得知老同学正在北欧旅行,很多处是我十多年前曾去到过的地方,看着她拍的小视频,不禁勾起了我遥远的回忆。我主动给她发去了当年回来后写下的游记,希望从她的对比中能得知那些地方是否已有变迁;同时,又抓住了一次机会埋怨:“我当年拍了那么多关于人的关于景的照片,可是硬盘坏了,全部没了,只剩下这点文字了……”
而巧的是,之后便读到了《相机的事》,来自李娟《羊道》之《深山夏牧场》。结尾是这样的记录:“我在弹唱会上拍的好多精彩画面,回家没几天就被这家伙悄悄翻看的时候误操作,删了个精光……真是又心疼又难过。……而那些拍下的照片,又何尝真正属于过我?”
我也丢失了太多的照片,也遗失过许多文字,我总是为了这个耿耿于怀,无法释然。总是哀叹那些被记录的过去,像是也被一起丢失了一样。
而事实证明,这样的悲伤有何作用?它既不能让我失而复得,又盖不住我的曾经。那些出现过在照片里的景色,这么多年还在原处呆着,只是跟着时间不停生长着;那年凹着造型拍照的我,这么多年也在不停成长着。
李娟不止一次提过,她遇到过一些陌生人,主动问候,请求为他拍照。他会极端认真地对待这次拍照,又会细细端详那些相机里的照片预览,却每个都不曾提出想要拥有这张照片。
我想,似乎这张照片存在与否,只是和他自己是否记得拍照这事有关。记得,那就是有照片;不记得,那就是从没有过拍照这件事情。而他们每天都会继续忙碌又从容的生活,与一张照片毫无瓜葛,也无暇陷入一段微小的回忆里去。
也许我也可以。何必掉落到记忆的深渊里去,被过往捆绑,似乎想用过往证明什么呢。
老同学看完我的文字,说和她这几天的感受很接近。而我想,既然把那万把字的游记找出来了,那就整理发到网上吧,也许方便阅读分享。可是提交后未被审核通过,发送失败了。也许里头有个别字眼碰触了什么吧,我不想去深究了。不发就不发了吧。反正我一直都在创作新的文字,一直都是全新的我。
像一个路过的牧民,整装拍照,低头审阅,满意地点头,然后策马扬鞭,向前路继续出发。不管是在相机的背面还是对面,都一样;不管是在文字的外面还是里面,也都一样。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