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回 孔明受诏辅后主
吴军见刘备冲出包围,都想争功,铺天盖地追赶,刘备命军士脱军袍焚烧堵塞追兵。逃得几里后,朱然引军从江边杀来,截住去路,关兴、张苞纵马冲突,被乱箭射回,都身负重伤,不能杀出,背后陆逊又引军赶到。
正在危机之间,赵云引军杀到,原来,孔明回成都前,安排赵云从川中江州出发,救助刘备,正赶上刘备被围,赵云奋勇杀来,路遇朱然,交马只一个回合,刺朱然下马,杀散吴军,救出刘备,往白帝城奔走。刘备进得白帝城,身边仅有几百人跟随。
傅彤断后战死,祭酒程畿自杀。冯习逃到彝陵。告诉围城将军吴班、张南,先主兵败。
原来孙桓退入彝陵城后,刘备安排蜀将轮流围住彝陵城。陆逊火烧连营,恰逢吴班、张南轮值围彝陵,听先主兵败,引兵撤围来救先主。孙桓听说刘备兵败,从彝陵城杀出,张南、冯习死在乱军中。吴班被赵云接进白帝城。
陆逊大获全胜,引兵追击刘备,过鱼腹浦时,见江边一阵杀气冲天而起。便勒住马回头对众将说:“前面有埋伏,不要轻易进军。”命军士摆好阵势,随时准备迎敌,同时派遣探子前去侦察。探子回报并没有军士屯扎,陆逊不信,连续派了三拨哨马仔细探视,都说没有军马,只是江边有乱石八九十堆,陆逊下马登高望远,见日将西沉,杀气越来越浓厚。
陆逊大疑,令找本地人问,有人答:“这个石阵是诸葛亮进川之前命军士摆成的。此后常常有像云一样的气散出。”
陆逊哑然失笑说:“这是迷惑人的伎俩。”便带着几位心腹骑马走入石阵中,刚入阵,忽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天昏地暗,又听得雷声隆隆、水声滔滔,似有山崩地裂一样,想要寻找出路,却无路可找,陆逊大惊说:“我中诸葛亮的计了!”
正在慌乱不堪时,一位胡须斑白老人持杖站在马前,笑吟吟地问:“将军想出阵吗?”
陆逊慌不迭地说:“请老人家帮忙!”老人扶杖在前,缓缓走动,说来也奇怪,老人所到的地方却风静沙歇,阳光朗朗,不久便走出石阵。陆逊拜问老者姓名及石阵情况。
老人说:“我是诸葛亮岳父黄承彦,孔明在入川以时,设下了这个石阵,叫'八阵图',我刚才在山坡上见你在石阵内迷茫,老夫一生行善,于心不忍,因此将你带出来。”
陆逊再次拜谢黄承彦,回寨后,连连感叹说:“孔明真是'卧龙'啊!我远远不及。”于是下令班师。
韩当等说:“刘备兵败受困白帝城,正是乘势追击好时机,何必返回?”
陆逊说:“我们大军如果深入西川,曹丕乘虚袭击,东吴怎么抵挡?”
陆逊退兵才两天,探马报告说:“魏军曹仁出濡须,曹休出洞口,曹真出南郡,侵犯东吴边境。”
陆逊仰天笑说:“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已经安排妥当了。”
曹丕闻陆逊已经做好抵御准备,只得命三军退回。
刘备兵败彝陵,逃亡白帝城,赵云领军拒守。马良此时才赶回。见大军已经失败,将孔明的话告诉刘备,刘备叹息说:“朕不听丞相劝告,造成今天的结果,朕还有什么面目回成都见各位大臣?”此时为章武二年六月(公元222年)。
刘备传旨驻扎白帝城,改馆舍为永安宫。近侍报告说冯习、张南、傅彤、程畿、沙摩柯都阵亡,黄权投降曹魏。刘备又伤感叹息不止。
刘备在永安宫,心情郁闷,不久便染病不起,渐渐沉重。
到章武三年四月,刘备自觉病情难以痊愈,加上时刻想念关、张,不禁两眼昏花,浑身颤抖,难以起床。感觉来日不多了,便派使者到成都请丞相诸葛亮、尚书令李严等,火速赶来永安宫,接受遗诏。孔明等与鲁王刘永、梁王刘理来永安宫,留刘禅守成都。
孔明到永安宫,见刘备病危,慌忙拜伏在龙榻下面。刘备传旨,请孔明坐在龙榻一边,抚摸他的后背微弱地说:“朕见识短浅,不听丞相良言,自取其辱,悔恨成疾,死期不远了。太子孱弱,朕不得不将大事托付给你。”说完,泪流满脸。
孔明也流泪说:“愿陛下保重龙体,莫说这种不吉利的言语。”
刘备传旨诸大臣都入室,挣扎坐起写了遗诏,交给孔明,接着慢慢躺下,艰难地说:“请丞相将诏交给太子刘禅,凡事请丞相教诲!”
孔明等泣拜在地说:“臣尽当犬马,来报答陛下的厚恩!”
刘备命近侍扶起孔明,一手擦泪,一手抓着孔明手说:“朕今将死了,还有内心真心话告诉你!”
孔明说:“请陛下教诲。”
刘备哭泣说:“丞相才能绝伦。如果太子能辅佐就辅佐,如果太子不成器,丞相看以自己做成都的主人!”(刘备心机至深,这一句话暴露无遗。)
孔明吓了一大跳,汗流浃背,手忙脚乱,跪拜在地说:“臣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请陛下切莫疑惑!”说完用头叩地,砰砰作响,血流满脸。
刘备等孔明叩了一阵头后,又命近侍扶起孔明,坐在龙榻上。吩咐鲁王、梁王说:“朕死后,你们兄弟三人,都用父亲名义对待丞相!不能怠慢。”
二王拜了孔明,孔明又哭着说:“臣就是肝脑涂地,也不能报答陛下的厚恩!”
刘备又对众官说:“朕已经托孤给丞相,命儿子认丞相为父,你们都看见了,你要辜负我的厚望。”
众官跪拜说:“谨遵陛下教诲!”
刘备混浊的目光慢慢扫过群臣,吩咐让马谡退出。
刘备轻声问孔明:“丞相看马谡才能怎样?”
孔明说:“当世英才。”
刘备缓缓摇头说:“恐怕未必。我看这人,言过其实,夸夸其谈,不可以大用,请丞相仔细考察。”孔明未置可否。
刘备又无力地默默地看了一眼众官,微微叹息几声,而后闭目驾崩,享年六十三岁。时章武三年(公元22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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