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老公厨房里忙活着炒了好几个菜。儿子上餐桌,扫视一眼,不做声了—— 全素! 肉食动物强忍着委屈,随时可能绷不住。我知道他。没等他把情绪酝酿到制高点,我便迅速转移他的注意力,我强烈跟儿子安利了一旁烀好的棱角。那可是妈妈小时候夏天最爱的“美味”之一。
儿子总是对我的童年很感兴趣,或许是因为那里全是他未经历过的故事。但此时的他还在自己的小情绪里,不接我的话茬。
我接着饶有兴致地回忆小时候同村的小伙子们如何用木制洗澡盆、杀猪桶当小舟,用双手当浆,划到池塘中央去摘菱角。可把我们这些不会游泳的羡慕坏了。
说起门口的池塘,儿时住在青草湖,好像是出门即水,家家旁边都是库塘。但我不会游泳,连“蛙母舅”(无师自通式游泳招式)都不会。小时候有两次溺水经历印象很深。其中一次是和小伙伴们一起玩“蒙眼抓人”游戏,在“滴老”家稻场上。儿子问我“稻场”是什么——就是晒稻的小场地啊。儿时有“双抢”,稻子收回来,是要晒干的。我们小孩这样的闲人就被安排了去看稻的闲职。看什么?看着辛苦收来的稻子不被别人家鸡、还有随时飞来的麻雀偷吃掉! 烈日当空,空荡荡的稻场上,少年在稍阴的地方,蛇皮袋上席地坐,陪着少年的是一本书,还有一只长长的竹篙横在稻场上,竹篙最前端系好红色塑料袋。鸡来或鸟来,少年起身挥舞起竹篙。
“嚯~起~, 嚯~起~!”
扯远了。绕回来——“滴老”家的稻场旁,就有个库塘。我讲到这时,孩子他爸补充到—— 那时几乎家家都要挖水库。首先是要利用水库挖出的土地来,挑土来抬高屋基(青草湖原本是湖区域经常有水患的,屋基越高,房子建得越高,大水来时才不至于被淹。) ,其次,有牛的人家,水库是夏天牛最喜欢待的地方。夏天炎热蚊虫多,牛蝇最喜欢叮牛。牛尾巴再长也有甩不到的地方。牛就索性往水库里钻,打悠(好遗憾,儿时很多地道土话,是没办法用对应文字来转述的)。这样牛浑身上下都蹭满了泥巴,有了很厚的保护膜,牛蝇就叮不动了。
我掉库塘的故事还没讲完呢,就被他爸抢了麦,跑偏讲到他们初中那会长江边长大的一群水娃,是如何修整校园旱鸭子“恶霸”的桥段上去了。又扯到他同村一个“功夫猴哥”——别人比拼的是爬树功夫,他是在树林间从一棵树攀吊到另一棵上。终于有一次,因为梧桐树枝干不结实突然断了而差点丢了小命! 幸好下面有稍矮些的桑树挡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讲起童年趣事,大家都有说不完的话吧,儿子听得一愣一愣的,可惜好多场景是他脑海中补不出来的画面。这份童年的快乐,他是没办法感同身受了。
不知不觉,午饭就结束了,尽管儿子吃得不算多,但也很开心。这顿饭,没有荤菜,只有童年那些有滋有味的故事,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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