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战斗没有人输也没有人赢。以我的体格与胖子斗得旗鼓相当,已经相当不错。我不知道胖子怎么样。他看起来很好,除了喘气困难之外,别无其他症状。我的胳膊肘秃了皮,我的裤子也磨坏了一角,露出的膝盖皮肤被磨得一片雪白,有一丝鲜血渗出来。我沾了一些吐沫在上面,伤口处隐隐作痛。据说这样可以杀菌。
我俩终于被拉架的几位拉开以后,胖子指着我的鼻子说:“咱是好汉。你没哭鼻子也是好汉。咱俩谁也不准跟别人说我们打架了。”我自然不会说,回去还不知道怎么跟奶奶解释一番才好。
他又指着其他人,“你们也不许说。”其他人只能一起点头算是答应了。然后他就弓着腰走了出去。一会儿其他人也觉得无味,各自回家去。
我在‘毛屋’里呆了一会,眼泪差一点没忍住要流下来。虽说是做英雄,但英雄不知会不会害怕。刚才头脑一热,跟胖子打起来。现在觉得要是打不过,英雄肯定要吃亏的。
感觉稍好点,我才爬起身来,到外面扶起我的单车。看天色还早,又不知到哪去?我可不想现在回家去,听奶奶唠叨。
于是在村子里骑车转了几圈。看见一只母鸡好像刚学会下蛋,也不打窝,就在路上下了一只蛋。我一路跟着它,等它下完蛋。本来要把鸡蛋带回家的,感觉揣兜里会压碎了,就没有拿。
我又在一片树林后,等到这只母鸡的主人(应该是吴大妈)抱回这只鸡,拿走鸡蛋。我才无聊地离去。我又消磨了片刻,才想着该回家,也不知道时间怎么过得那么快。
我先去找了一趟小琴。此时天暗了下来,一天的酷热终于渐渐消散。小琴坐在板凳上,家中只有她一个人。正端着碗在吃饭。看见我过来笑着问:“波波哥,你是孩子王了吗?”
“唉,别说了。我才不当孩子王。你怎么又不回去找我。”我想起跟胖子的约定,决定对小琴也不说。
“天晚了,我要吃饭了,波波哥。”
我听出她是要赶我走的意思,心里有点不高兴。英雄可是为你打架了。一时我不知该生气的回去还是再等等看她是否跟我说点什么。
小琴忽然又放下手中的筷子,对我说:“波波哥。胖子说的不对。你知道吗?我是有父母的。”
“唔。”我知道她是很在意胖子讲的话。可是只能讲她的命不太好,谁也不能让她父母起死回生。
她看出我的疑惑,又说:“我的父母都活着在,我是听爷爷奶奶聊天的时候偷听到的。”
我听了很惊讶,她又说:波波哥,你帮我找到爸爸妈妈。”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嘴里嘀咕了半天。这时我听到奶奶在家门口大声的喊我回去吃饭。我着急赶回去,拍着胸脯说:“这事包在我身上。明天我找你。”
我骑上车回到家中,奶奶正在门口焦急等着我。看见我回来,奶奶埋怨道:“到哪玩去了?该吃晚饭了。”
我把单车推倒在门口,急忙忙冲上饭桌,端上碗开始吃晚饭。我害怕被奶奶发现我的裤子破了。
她从厨房里拿出热腾腾的毛巾,先在我脸抹了一把,看到毛巾上脏兮兮的问我怎么搞这么脏。我嗫嚅着不说话。
她又看到我裤子破了,膝盖也擦破了皮,更加了不得,问我怎么搞的。是不是跟谁打架了?我说,骑车摔得没事。她要张罗着,去找一些她自制的药膏,我更加着急了,她是神婆,又不是神医,我才不信那个。急忙说没事,然后打岔问道:“奶奶,你也赶紧吃饭啊?”
“不着急,波波。你先吃,不够我再给你盛。”这一招好像有效。
“妈妈说晚上要少吃点。”我突然想到妈妈讲的话。我饭量很大,特别是到晚上静下来后反而特别的饿。
“小孩运动量大,一整天都蹦蹦跳跳的。多吃点没关系,但是不要吃撑着了。”
我突然想起小琴如果有母亲会不会跟我妈一样了,管她那么多。于是我想迂回的问下奶奶有关小琴父母的事。“奶奶,我听说一件事情?”
“唔,什么事啊?”
“听说小琴的爸爸妈妈还在世,要过来找她。”
奶奶听完我说的,好像很反感,责备着对我说:“听谁讲的,小孩子别打听那么多。”
我本要退缩不问,如果这是妈妈讲我,我肯定不敢再问了。但是奶奶讲的我反而更奇怪,我撒了个谎又追问道:“我听胖子他们讲的。奶奶你就跟我说下怎么回事啊?”
奶奶把我的饭碗拿过去,又给我盛了一碗米饭。终究抵不住我不停的缠问。
“说起来也真够可怜的。当时是个冬天,那丫头被冻得哇哇哭。好多人看着,都心疼啊。可是没人敢要啊。有的人家有孩子怕养不起。有的怕有病得治。后来还是我不忍心把她抱回来。正好你四大爷老两口一直没孩子。我就让他们俩养了。”
我知道她讲的四大爷就是小琴的爷爷。我一直都记不住村里的辈分关系,但奶奶讲起来我又知道,单独让我喊长辈我又喊不上来。
奶奶继续说道:“一直以来村里人都不提这件事,你四大爷他们更加不会提,只隐瞒着小琴一个人。谁知道最近来了个年轻女的。他找到你四大爷商量要认亲,要把小琴带走。你四大爷当然不同意。养了这么多年,就是小猫小狗也是有感情的。当时就把那女人赶走了。小琴这丫头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事?”
奶奶反过来询问我,我出于本能的说:“没有。”为了说的话撇清关系我又加了句,“应该是没有的。”
奶奶点点头。“对,应该是没有知道。就是人多嘴杂,以后怕是瞒不住。小胖子都知道了,我要跟他们家大人讲不能乱说出去,只怕以后会让小琴也知道了。波波,你可不能传出去。”
我点头答应,心里默默地想着小琴已经知道了。但可不是我传到她耳朵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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