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枝裕和的其他电影一样,《小偷家族》延续以往的风格,一如既往是关于亲情题材的电影。但和其他温馨亲情片,这一部有点不同,不仅仅是亲情,更有关于对人性善恶、和对整个社会的思考。
01
偷来的幸福,始终是脆弱的。
影片中的一家人,看起来是温馨和睦的一家人,但因为没有血缘关系,不是纯粹的亲情而聚在一起的,而是出于各自的生存需要。就像亚纪说的,这个家维系在一起的原因就是因为“金钱”。因为互利而走到一起的。但在互利之外的善也是真的善,他们之间有过的感情也是真的。
由里是治子发现她被父母虐待后,对她动了恻隐之心而留下的。
翔太是治子在赌场旁捡到的,把他带回家供他吃穿,但同时教他偷盗。
亚纪是奶奶在路上捡到的,亚纪的爸爸娶了新的妈妈,生了新的小孩,让亚纪被冷落。于是亚纪离家出走,被奶奶捡了回去。
奶奶是被子女遗弃后,被信代收留了。
这些被“偷来”的家人组成了一个家庭,互相取暖。他们住在东京的都市丛林中,残存着的一个老房子里。治子是工地的一个临时工,信代是一个洗衣场的女工,亚纪是卖淫场所的一个服务员,翔太没有上学,干着偷盗的勾当。全家生活靠着奶奶的养老金支撑着。
小偷家族,偷来的不仅是食物,还有幸福。
信代和治子在送由里回家,听到了激烈的争吵和打架,动了恻隐之心把她留下来。由里和信代在洗澡时,看到信代手臂上的烫伤,久久的抚摸着伤疤,像是安抚她。相似的经历,让他们之间产生深深的依恋。那一刻,信代就决定把由里留下来,在后院把她来时的衣服烧掉。对她说:
“知道吗?他们打你,不是因为玲玲不乖。他们说喜欢你才打你,那是骗你的,要是喜欢你就会抱着你,像这样,不分开。”
奶奶知道去日不多,每次在取养老金的时候会带上亚纪,大声的把密码念出来,故意说给亚纪听。
这些微小的细节,每一个都在证明,没有血缘也可以很相爱。
在海滩上,奶奶对信代说了一句:“这些的日子不会太久了。”用唇语对他们说了一句:谢谢。这句话就像是一个预言,从此这个家族开始分崩离析。
那天晚上,是放烟花的日子,然而天空只听得见声音,而看不到五彩绚烂的画面。这偷来的幸福就像烟花一样,只有虚幻的声音,却看不见。
第二天,奶奶就去世了。信代和治子,悄无声息的把奶奶埋进深井里,夫妻俩翻到奶奶铁盒里的存款,欢天喜地的庆祝,没有丝毫的悲痛。
山户屋的爷爷在去世前,递给他两根冰棒,对翔太说:“别再让你妹妹干这个了。”这句话给偷盗麻木的翔太重重的一敲,让他羞愧。
翔太问治子,偷商店的东西算是偷么?治子说:“摆在商店的东西不属于任何人。”
后来翔太再去山户屋时,发现爷爷已经去世,翔太意识到自己的偷盗已经带给别人伤害了。在看到妹妹轻车熟路的偷走一袋食物时,他无法接受妹妹的人生被毁掉,为了救妹妹他故意被抓。
这个家随着奶奶的去世,一点点土崩瓦解。
02
成长就像是努力挣扎出壳的蝉
成长就像是蝉努力挣扎脱离蝉壳的过程。由里就是信代的童年,当由里慢慢触摸着信代被烫伤的手臂,她哽咽了。她想起了童年相似被虐待的经历。
而翔太就是治子的童年,他给他名字,教他自己知道的所有东西,给他买可乐饼.....尽力对他好,弥补自己童年的缺失。
他们虽然给了孩子食物,却无法满足他们对知识、对星辰大海的渴望。在成长、做人方面的建议。
他们是处于社会边缘的人物,在这个家庭,田治和信代,在教育上从来就没有起到一个父母应尽的责任。他们教翔太和由里偷窃,根本没有羞耻和惭愧。被辞退后,治子靠着偷盗为生。信代回到老本行靠着卖淫为生。亚纪也在一家卖淫店工作。信代甚至和亚纪交流起卖淫店的男人,在他们心里,这不是一件值得羞耻的事。
翔太问治子:“小黑鱼讲的是什么故事?”治子说你爸爸对书本一无所知。
通过自学翔太知道了小黑鱼的故事,也知道了鱼饵的区别。他对治子作为爸爸的权威开始质疑。他开始看清这个家庭的堕落、无望、腐烂的气息.....于是他打破了这一切。
将自己的人生艰难的从壳里脱了出来。
03
人性的多面性
夫妻收养由里一方面是因为由里被父母虐待,另一方面也是出自私心,满足自己没有子女的遗憾。
收养老人,是因为老人被子女遗弃,但同时也是靠着老人的养老金过活。
奶奶收养亚纪,一方面是因为可怜亚纪被家人冷落,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被前夫抛弃,为了报复,诱拐了亚纪。
收养了翔太,却也用偷盗差一点毁了他。
收留了奶奶,却也在奶奶背后大嚼舌根,去世之后算计钱财。
他们最大的问题不是善恶模糊,也不是人性的劣。在他们看来,偷盗、诱拐、埋尸、卖淫......不是一件羞耻的事,他们在做这些事时,脸上看到的不是报复,不是一脸快意,更不是邪恶,而是淡然。
这根本就是无知阿,在他们看来,做这些事就和吃饭、睡觉一样自然。一个连学校都没有去过的人,你让他怎么懂得仁义道德、温良恭俭让.......这根本就做不到阿,所以这不是恶阿,这是蠢。
瞬间就释然了。
能对孩子说出“爱你,就不会打你,就会抱着你”这种话的人,怎么可能是恶人呢?不是的,他们只是无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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