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入伏,但连日的高温却终于有所减缓。他在中午时分,去了公园下棋。他登上公园里的一处小山,小山上有一座亭子,亭子里时常有人下棋,除非气候恶劣。
“抽一支烟!”他同老房面对面坐在亭子四围的一处美人靠上。他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对正专注下棋的老房说。
“你抽——我不抽——”老房正欲伸出手,却又马上缩了回去。他客气地婉辞了。
“抽一支!”他将手扬过去,几乎递到老房面前。他知道老房抽烟,甚至有些厉害。
老房于是接了烟。他拿起打火机正预备给老房点烟,老房自己已从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
“我现在每天出门只带四支烟。”老房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包烟,他打开硬壳的上盖,在空中向他扬了扬,显示烟盒里已然没烟。
“我烟瘾大,带多少抽多少。所以现在只带四根。”老房带着笑解释说。
老房的容貌,包括他清癯的体态、讲话的声音,都酷似他乡里的邻家老头。但这只引起他的好奇。因为邻家老头性格有些怪异,他对他并没有太好的感觉;并且,那老头下世已经很有些年头了。而老房却很谦恭,性格温和。老房时常戴一顶大沿草帽,身着宝蓝色的短袖衬衣。
整个下午,他同老房下得最多。起初只用老顾的棋——老顾是个热心人,每天都来提供棋具,据说带四副——后来,时候晚了,老顾和其他下棋、看棋的人都陆续走了,而老房犹方兴未艾——他棋瘾很大——于是,就用老房自己带来的棋下。
但老房的棋子虽然很大,木制的,棋子里的字却太暗。他近视兼老花,自然很有些看不清楚;而老房似乎也一样,老房在摆棋的时候,几乎将两眼垂落到棋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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