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花》

                                    鸢尾花

  愿配角都能给出定帧镜头

  白雪镇的夜晚总是宁静的，若不是因为去年寒冬的大雪覆盖，白雪镇此名也不会这样出名

  在小镇一个不出名的角落，橙黄色悠悠的灯光时不时的出现欢聚的人影，人影错落，这样的气氛在白雪镇是极其罕见的

  在这家“闹市”里面的滥情男女可为是如大雪一般都疯狂飞舞，但也不算罕见。我单只胳膊支在玻璃柜台上面，从嘈杂酒吧空气中捕捉到提琴声环绕。余光瞥见角落里三人的小型提琴乐队。大概这是酒吧里面的一丝宁静了吧。

  酒吧里各个男女欢声笑语，只有一位男性略带忧愁着晃动着酒杯。独自坐在角落里，似乎用酒精来麻痹木讷的精神寄托。我掏出怀表看见指针还在稍早些的地方，便独自上前坐到他旁边。

  从远处看去这男性还算年老的，但除了他身上浓重的雪茄味道，丝毫看不出这是个年老的男性。

  “你坐在这里干什么呢？”

  那男性默默的抬起头，又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冰块撞的杯壁叮当响。

  “在这里等她，一个女人”说完之后，他叼起雪茄慢慢的吸了一口，喝了一口酒。

  耳畔旁冒起门铃的叮当声，一看是一个姿态妩媚，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身旁缠着他的是一个中年人，她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撇了他一眼，微笑的跟他丈夫坐下了。

  我好奇的问他“这是你要等的女生吗？她身边那个人是谁啊？”身旁的他没有说话，就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坐在位子上侃侃而谈的女生，时不时的瞟向女生对面的男性，看一下，眉头便紧紧的皱了一下。

  “这位是我的暗恋对象，她虽然有心上人，但是我还是好喜欢她，你看……”他用眼神瞟了瞟她，回头喝了一口酒。就当我以为他要死心的时候，他又捏起粗雪茄。

  “你可以看看她，你可能看不到，这华美的灯光照到她身上是多么耀眼，那些围绕在她身旁的人瞬间便暗淡无光了。那优美的提琴声，多么优雅动人的她啊，就跟吧台上散发着幽幽香气的鸢尾花一样，看似平淡无奇，其实你早已被她的香气所折服。”

  说完，他又晃了晃酒杯，叮当叮当。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鸢尾花我会定期更换的，每次都一样，就是希望她可以注意到我吧。注意到我这个默默无闻却爱的深沉的配角。”说完便起身撑伞离开了。

  我看年轻人的不辞而别和隔壁座上的鸢尾花，我也同年轻人一起离开了酒吧。

  第二日深夜，我还是同往常一样无法在大雪中入眠，穿上外套去了酒吧消遣。

  还是同往常一样的昏黄灯光，进入吧台还是有叮叮声，推开门还是可以看见那个年轻人，还是一样的雪茄烟配上教父酒。

  还有那一朵鸢尾花，总是花店最新鲜的。

  “今天又来看她了？”

  “是啊，不管怎么样都要来看一眼的，即使是在窗户外面看看她的影子也好，那样我也知足了呐”

  又喝了一口教父酒，晃动酒杯，叮当叮当。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早已布满白雪镇，用灯红酒绿来形容这里是好不过分的。我和年轻人一直醉酒到深夜，若不是他摇醒我来谈心，可能早就在鸢尾花的香气中过夜了。

  年轻人还是往后看了看，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看，眼里放光。转过头他递给我一支定制雪茄…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会每个晚上都来，店里都快给我打折了，甚至免费！”

  “你做这些真的值得吗？看她们两个人过得真的挺好的，好像都快结婚了吧。”

  “我实在不能理解其中的奥秘，她无论在哪里都是发光的，在这里也是，那里也是……”

说完就用发黄的手指摆弄了一下柜台上弥足珍贵的鸢尾花。

  以后无论是大雪纷飞的日子，还是平时不下雪的时候，白雪镇里总有一个身影在默默注视着两个身影。可以称为“灯红酒绿的配角”无论我在夜晚将至的时候路过那里，都能看见一朵新鲜的鸢尾花。

  白雪镇上的人来了又走。大雪不知飘了几年。

  再见到那位年轻人的时候，已经是凌晨，酒吧老板都趴在柜台上稍作休息。这时候门铃又响了，邮递员只留下了一封邮件，便匆忙离开了。

  精致的包装，上面还有淡淡的香水味。

  年轻人漫不经心的走过去，酒精味早已掩盖了鸢尾花的香气，低头踉跄的捡起信封，拆开便仔细阅读起来。

  “提奥，我是酒吧的鸢尾花，感谢你这么久以来的陪伴，现在我要结婚了，希望你可以来，这是申请卡。”

  提奥看完之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喝了一口教父酒，默默的把鸢尾花别到自己的胸前，默默的推开门，匆忙的离开了。

  第二日深夜，我的酒瘾再次发作，赶快披上外套去镇子里喝一杯。还是那个灯红酒绿的酒吧，还是那个座位，只不过提奥并没有来，还有鸢尾花小姐也没到场。

  刚刚坐下，酒吧老板递给我一个简陋的羊皮纸材质的信纸。

  “我是提奥，明天在隔壁镇子的酒店碰面，那是她的婚礼。希望你可以准时参加，帮我买朵鸢尾花。”

  不经意间我看到之前放鸢尾花的地方又出现了一朵，用手触摸，是用蜡油制作的假花。上面用别针写着

  “你时刻都使我鬼迷心窍。我对你的爱永不会腐烂枯萎。”

  看完标语后愣了一下，便在酒吧过夜了，再醒来已经是早上了。白雪镇的雪也停下了，出来了难得一见的太阳，穿好外套我赶忙赶向隔壁镇子的酒店

  鸢尾花的丈夫应该也是个有钱人。几乎包下来了整个小镇的玫瑰花。原来那个女生不喜欢鸢尾花，喜欢的是玫瑰花，提奥看着周围被玫瑰花所包围。

  那个坚强的“教父”终于哭了。

  他泪光闪闪的说到“我追求她那么多年，她需要我的时候我总是挺身而出，但是我呢…我不管做什么都不能打动她吧，我做出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你看她在台上是如此的耀眼，就跟她在酒吧里面一样，优雅动人，鸢尾花，鸢尾花……”提奥摸着胸前早已枯萎腐烂的鸢尾花说到。提奥看着鸢尾花小姐交换戒指了之后…

  喝了口教父酒，摇了摇杯子，叮当叮当。

  叮当叮当。

  白雪镇又下雪了，只是再次见到提奥是在他们家里面。他独自拿着手枪，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却紧闭，什么都说不出来。身旁种满了鸢尾花，有的正值年少，有的步入暮年。提奥手里攥着一束鸢尾花。

  “在你的世界我情愿做配角。”

  再次经过那家酒馆的时候，还是那样的灯红酒绿。

  昏黄灯光下的鸢尾花一样炽烈。

  自己沉迷于鸢尾花的黯然香气中。

  叮当叮当。

                                        2021.4.13 梁霄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