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阳从学校出来,打起一把伞。这是一年以后,他的病并没有好,但闺秀还是答应让他继续去上学——不过她的条件是要打伞,不管阴晴。周六的上午,学校新来的几个老师办了兴趣小组,他报了自然课。今天那个老师说,县里的被洪水冲垮的动物园重新开张了,学生的话只需要半价票。李安阳正盘算着怎么和母亲说他想去动物园看看,就遇见骑着摩托车的孙国富。他停下车问,“阳子,去哪儿呢?”
这一年,孙国富告诉阳子许多关于动物的知识,他们成为了朋友。
“想去动物园,老师说那儿修好了,学生去只要半价的票。”
“是不是去看那只鹿?”孙国富问道。
“是的。”李安阳答道,他没有告诉别人,那只鹿已经死了。
“我送你去,刚好我也要去县里的司法署。”孙国富拍了拍摩托车的后座,要让阳子上来。
“先回家里,我和我妈妈说一声。”
到了阳子家,孙国富站在院坝外,阳子开了门,孙国富把头扭到一边。
“阿妈,我下午去动物园。国富伯伯送我去。”阳子说着打开桌子上的零钱罐子,从里头拿了些钱。
“那你戴着帽子,坐车小心一点,别玩疯了错过公交。”闺秀站起来,走到桌子前,把零钱罐子盖好——零钱罐子上面,闺秀用镜框裱起一张报纸,报纸里,李安阳牵着一只鹿子,一脸稚气地看着镜头。
“国富伯伯会送我回来的。他要和我一起去动物园的。”李安阳跑出门外,一下子跨上摩托。孙国富鼓起勇气,对着闺秀点了点头,闺秀也点了点头。
“国富伯伯,你还要再去司法署报到多久呀?”李安阳问。
“还有两年。”
“不去不行么?”
“不去哪里行,犯了错就要认。”
摩托车路过一座坟墓,孙国富停了下来,点了一根烟放在墓碑前。李安阳在崖子边,看见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坐在荞麦地的土埂上,好像在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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