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智英的母亲在生完她和姐姐之后，都饱含歉意地跟婆婆说“对不起”，仿佛没能生儿子是自己的过错。有了弟弟之后，姐妹俩有好吃的都要让着他，家里的活也不让他做，甚至在填报高考志愿时都要想着帮家里减轻负担。这一切，对于家中的女性似乎都是约定俗成的默契，没有人大张旗鼓的反抗。
在之后的求学过程中金智英遭受过男同学的欺负，在职场上没能避免男领导的图谋不轨，结婚生孩子了也是她选择回归家庭。一路下来也是努力成长的她最终只能拿到同龄男性五分之三的收入，在带孩子的间隙也只能找个超市收银员的钟点工。只有压抑，没有爆发，金智英渐渐变得有些精神分裂了，大家这才留意到她有多么不容易。
这个叫金智英的30+女性，并不是韩国最惨的底层人民。她的父亲当过公务员，后来下海做生意也赚过一笔。生活虽谈不上十分富裕，但还算比较顺利：读了大学，工作氛围比较友好，老公也有正式工作，公婆也小有支持。但谁知道她有多少暗藏的苦衷？这是一个男权社会，无论她多么努力，都没有主导权；无论她多么小心，都难逃恶意的揣测。
我没有觉得这个故事特别陌生，在我生活的当代中国，有不少这样乖巧的女性。她们为了哥哥或者弟弟的出息，不惜放弃学业早早出去打工。懂事的他们从小就被教育，整个家族的兴旺与否在于男孩，而不是终究会嫁出去的她们。我有些读了高中的女同学，像母亲一样爱护着自己的弟弟，拿着微薄的工资去给弟弟买营养品，至于她自己，她从来没想过。
在职场上，我也眼睁睁地看着许多女性在有了孩子之后就“不求上进”，不是她们没有了事业心，而是精力不济。天生的母性让她们把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在孩子身上，看轻个人的发展。倘若生育不顺利，需要频繁请假去医院的是女性，男性从始至终都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他们没有身体上的疼痛，没有哺育孩子的必要，自然可以心无旁骛地发展。从这点来看，不管是不是发达国家，都难以避免性别上的先天不平等。
不结婚不生子显然也不是对抗这种不平等的最佳方式，这就像不跟官方合作的某些愤青，吃亏的终究是自己。我有一个大龄单身女性朋友，在37岁的年纪得了子宫肌瘤、巧克力囊肿和子宫内膜异位，父母早已过世的她连住院时找个照顾的人都没有。一个女性最实在的幸福也许是嫁给一个疼惜她的丈夫，他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和包容心，也体谅她的个人发展，让她可以平衡母亲和自我的身份，不至于沦为牺牲品。
2023年7月6日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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