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两片叶子摇曳了四十年。漫长的四十年,我的兄弟姐妹早已灿若夏花,而我仍然活得像一根草。我的土地妈妈一度以为我是一朵不会开花的花,虽然失望但好在没有抛弃我。
终于,清爽的小雨钻入土壤沁入了我的肌肤,我知道,他是来告诉我花期了。于是,我伸个懒腰,把积蓄了四十年的力量泵入心脏,泵入每一个细胞。我迫不及待的想绽放最美丽的模样。
“铃铃铃”闹钟响了,在我即将绽放美丽的时候,我的梦醒了。
是的,我是那朵走过半夏的花,时节将过,花期未至。
我的人生走过四十年,却不知道未来在哪里。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是个loser,是别人嘴里“吃嘛嘛不剩,干啥啥不行”的loser。我创业了两次,两次惨败。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鼻青脸肿,满身泥泞,即使站的像个王者,依然掩盖不了属于青铜的悲哀。
我不想让人看见我的落魄,把自己锁在了家里。我感受到了无尽的孤独和隔离感。这种感觉一直在体内长着厚厚的鼓膜,听觉经常关闭,一般人也进不来。
在自我流放的日子里,我用笔记录昨天,感慨今天,畅想明天,终于,我看见了很多和我一样的人。他们和我说一样的话,一样的透明,一样的思考模式,在文字里,我找到了恒常孤独的稀有,那是一种致命的相信,是少年时候梦中看到的世界尽头的尽头。
龙应台说: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花期,或早或晚。
可能是我的花期太长了,长到我自己都快要放弃了。是一支笔,让我重新燃起了斗志,也让我明白,这才是适合我的土壤。
我开始了花期的自我催化。
1 始于吐槽模式,却意外锻炼了文字的运用
从小我生活在一个典型的严父慈母的家庭环境。对于父亲,我敢怒不敢言。然,满腔的愤怒需要发泄,于是我将语言转化成文字。我想,我的文字运用能力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得到强化训练的吧。
弟弟对于父亲也是同样的怒而不敢言。可惜,他的文字功底远不如我。在“笔伐”这件事情上,他只能充当帮工,替我满厂区去贴大字报。
于是,每次被父亲爆K之后,厂区四处的墙上,树上总是会出现大大小小的纸片,上面密密麻麻书写着我父亲的“恶行”,还以绝对定性口号给父亲定了位:张时言是个大坏蛋!
那时,我们姐弟在厂里是一景儿。孩子看见我们会冲我们伸出大拇指:牛!大人们看见我父亲也会伸出大拇指:老张,你家丫头小子,牛!那通篇檄文都是丫头写的吧。父亲此时往往会呵呵一乐,细看之下竟然满脸喜色。难道这是间接表扬我们的勇敢无惧?
后来才知道,我的每篇檄文父亲都认真看过,他甚至还和母亲说:丫头写作是个好苗子,多给她买些书。原来我一直以为缺位我生活的父亲,却总是在以他的方式关注着我。也从此,我喜欢上了看书,更爱上了写作。
写作是拉近我与父亲距离的方式。
2 满身伤痕的青春,我用文字记录少年的愁和思
高考过后,几家欢乐几家愁。很不幸,我就是愁的那几家之一。
我用文字喊出心中的呐喊,用笔尖书写命运的曲折。我总是随时想起随手写,有时候甚至会写在巴掌大的纸上。写完经常会扔的到处都是,感觉像丢掉了晦气和倒霉一样。
出嫁那天,父亲送给了我一个小盒子。我打开一看,里面是我青春时期随手写的点点滴滴。父亲告诉我,青春失败一次不可怕,有父亲的关爱,只要想赢就能赢!
我带着父亲的爱远嫁到了北方。跨越长江黄河的时候,我开始在纸上写下思念。那个养育了我的家,还有养育了我的父亲母亲。从此,鸿雁传书,捎带去我对父母的思念,也带回来父母对我的牵挂。
3 中年的树洞,等来了我的花期
干什么?怎么干?人到四十依然在寻找方向,这让一个中年人迷茫不已。周围的人都早如夏花,灿烂招展,而我,兀自伸展着几片烂叶子在寻找花期。
我愤懑,我不甘,我还有梦想和冲劲。于是,我用文字记录属于loser的生活,然后把羞耻埋进树洞里,彻底不再相见。
没想到,我的树洞来了和我一样的人。失意仍然坚韧,困惑依然前行。他们让我看到了花期,看到了夏花的绚烂。
我开始勤奋的写作,奔跑着想把以前弄丢的时间给补回来。写作也开启了我的新生活,我认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人,有了共同语言的朋友。
现在,写作于我,如百草园于鲁迅,如辣椒之于湖南人。烙在了骨子里,融进了血液里。要是哪一天不写,就如同一顿没吃到辣椒,身体缺失了情感,灵魂也失了有趣。
今天,我为自己设定了一个小时,限时即兴写下这篇文字,纪念我的过往,期待我的花期。我坚信,我的花期就在夏天,因为夏花最灿烂。
我爱故我写,我写故我在!明天,我会继续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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