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
以前,有一个叫王介福书生。他十年寒窗苦读,也没有白吃苦受罪,后来终于高榜得中。皇上见他虽然年轻,但是,却办事稳重老成,就封了他一个七品知县,到贵州省余庆县去上任。
王介福在吏部领了官印,文书和官服。就辞别了朝廷来到了家中向父母报喜,父母听了是一喜一忧。喜得是他们王家终于出了一个做官的人,为王家光宗耀祖了。忧的是他们的儿子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做官,又是一个瘴气弥漫之地,实在是令他们担心。
但是,皇命难违,王介福在家里只呆了一个多月,也没有想到什么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就简单地准备了一下,领着两个佣人就踏上了去贵州的旅程。
他们主仆三人晓行夜宿,在路上历尽了千辛万苦,历时五个多月总算是来到了贵州省余庆县,王介福做官的地方。
原来这里正是贵州东部山区,一个在大山深处,基本上和外界隔绝的小地方。这里是汉民和苗民混居之地,他们原始的生活方式和淳朴的民风。让王介福一看就知道他将要面对的是一个人们还没有开化,没有时代文明的慌蛮之地。他想:我饱读圣贤书又生长在孔孟之乡,我一定要用圣贤之道治理好这个地方。
王介福领着他的两个佣人来到了县衙门前,见到了迎接他们的刘师爷和三班衙役。刘师爷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书生,中等身材,几绺微黄的胡须,一双小而有神的眼睛。
刘师爷见了王介福知县,没有想到是一位这么年轻的县太爷。虽然心里感到有一点奇怪,但是,他还是恭恭敬敬地把他们的县太爷领进了县衙里,送到了早已经为县太爷准备好的一座漂亮的院子里。
到了第二天,王知县就把刘师爷叫到了后衙,一阵寒暄之后,王知县就开门见山地问道:“刘师爷,你在这里做师爷几年了?”
刘师爷见问,忙客气地答道:“回大人,在下不才,我在这里已经伺候了五位县太爷了。”
王知县听了,又问道:“既然如此,余庆县里的一切事情,你是了如指掌了。我刚到此地,人生地不熟,一切都还要从头开始。希望你把这里的情况,详细地给我说一说。”
刘师爷听了,也不知道是他见王知县年轻还是有别的想法。他就毫不客气地说道:“大人,您初来乍到,对本县的治理和了解当地的风土民情,倒不是当务之急。老夫认为,余庆县的‘二虎,三狼’,大人一定是没有听说过。前几任知县,在这里无功而返,有的被搞得罢了官的事情您一定听说过吧?”
王知县听了点了点头,他在来这里之前也确实听说过前几任的的事情,只是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他还不甚了解。今天,他又听到刘师爷提起这件事情来,他就说道:“还望刘师爷不吝赐教。”
刘师爷听了,他手捻着他的那几绺胡须,故作神秘地说道:“前几位出事罢官的县太爷,全都是拜他们所赐。”
原来,在这余庆县有两家富户,一个是自称张善人的张善财。他家不仅良田千顷,佃户上万,在城里还开着几处粮店。他还把全县的粮食价格都全部垄断了起来。等到收稻的季节,全县上下凡是有收稻米的地方,就全是张善财家的收购点。他们又收稻米又收租两不误。这样一年到头,所有粮食的价格是贵是贱就他一个人说了算。
另一家就是人称赵员外的赵大富,他在县城里开着钱庄。仗着自己有钱,又在城里开了几家当铺,全城里的当铺和钱庄就都是他们家里的。不管是当东西的,借贷的,还是存钱的,都是他家的买卖。高利贷他是想怎么放就怎么放,出出进进都是他们家挣钱。
他们两个虽然都是腰缠万贯的富户,但是,他们还是不知足还勾结官府欺压百姓,赚那黑心的钱。每一位来余庆县上任的知县,他们都会想尽一切办法,不择手段地把县太爷拉拢成为自己人,为他们所用。如果来的是一位正直的好官,不和他们同流合污。他们二人就利用那人称‘三狼’的三个地痞无赖,为他们当枪使来给县官制造麻烦,甚至设计陷害让他罢官丢爵,身败名裂。
这人称‘三狼’的三个人,一个叫惹不起,一个叫鬼不沾,一个叫赖皮鬼。他们有‘二虎’当靠山,更是胡作非为,无恶不作。在城里是欺行霸市,强买强卖。以收保护费为名,专门欺负那些从外地来的客商。所以,当地百姓都恨透了他们五个人,把他们当成了当地的一害,都暗中给他们叫起了‘二虎,三狼’。就这样,他们‘二虎,三狼’狼狈为奸,互相勾结,把余庆县搞得是民不聊生,乡民怨声载道。
最近,‘二虎’听说又来了一个新知县,他们就在家里等着新知县前来拜访。可是,他们在家里一等等了半个多月,也没有见到新任知县的影子,‘二虎’心里就不舒坦了。心想:看来新来的知县根本没有把咱们放在眼里,得先想一个办法,给这个新知县来一个下马威。
‘二虎’就让‘三狼’去打听新任知县的情况,打听了几天以后。他们得知新任知县叫王介福,是一个年轻的北方侉子时,他们就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他们都知道北方人怕蛇,把蛇当成是神灵之物。
这一天,王知县正在大堂上坐堂审案,突然看见来了三个人。他们抬着一个装着大蟒蛇的竹篓子,来到了大堂之上。然后,趴在地上就磕头,嘴里说道:“我们三个给大老爷请安了,本地穷山僻壤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孝敬大老爷。就从山上捉了一条蛇,抬来让大老爷尝尝鲜。”
虽然王知县是一个饱读诗书的人,知道蟒蛇在南方是一道美味。可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一条蟒蛇,也着实地吓得不轻。但是,他很快就沉住了气稳住了心神。这时候刘师爷就对王知县附耳小声说道:“大人,这三个送蟒蛇的人,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三狼。’”
王知县听了,一下子明白了。心想:看来是该来的真的来了,这‘二虎,三狼’还真给我出了一道难题。这条大蟒蛇如果我收下了,我们又不敢吃它,而且还不能放。天天看着这么一条大蟒蛇,那还不把我们吓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关键是受贿的把柄,就牢牢地攥在了他们的手里了。如果不收,他们就一定会笑话我,说我学识浅薄不懂各地的风土民情和饮食习惯,不入乡随俗,看不起当地百姓。
王知县想到这里,便有了主意。他慢慢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跪在下面的‘三狼’说道:“谢谢你们的一番好意,俗话说,天上的龙肉,地下的驴肉。这蛇乃是龙的化身,它可是人间的第一美味。”王知县说着,他又突然把话锋一转“但是,你们竟敢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公开对我行贿,真是胆大妄为。我就应该对你们每人赏五十大板,今天念你们初犯就饶你们这一回,衙役们把他们轰下堂去!”
三班衙役一听,手里拿着水火棍,就把这惹不起,鬼不沾,赖皮鬼赶出了大堂,吓得他们抬着蟒蛇狼狈地逃窜了。
‘三狼’惊慌失措地跑到了他们的主子‘二虎’的家里,把大堂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二虎’听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心想:我们的计划应该是天衣无缝,这大蟒蛇让王知县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收了蟒蛇我们就攥住了他受贿的把柄,不收我们就告诉乡民,说这位来自孔孟之乡的县太爷自命不凡,看不起我们这慌蛮之地的乡民。这样好激起民愤,赶走这个年轻的小县太爷。谁知道他来了这么一手,难道他嫌我们送的蟒蛇太小吗?
想到这里,他们对‘三狼’又说道:“不行,不能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放过这个小县太爷。你们几个想办法再去弄一条更大的蟒蛇给他送去,看看这次他怎么办。”
几天以后,王知县正坐在大堂上为一桩民事纠纷案烦恼。这时候就听见大堂外面闹闹哄哄地来了一大群乡民,他还认为是为了那件民事纠纷案子的事情。可是,他抬头一看,原来是惹不起,鬼不沾和赖皮鬼他们,又不知从哪里是抢来的还是骗来的,一条像水桶一样粗的大蟒蛇,和几个乡民抬着送到大堂上来了,后面还跟着一大群看热闹的乡民。
王知县看了这条大蟒蛇,顿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还没等他说话,就见‘三狼’他们三个人麻利地跪在大堂上,大声说道:“大老爷,小人该死,上次我们给您送的蟒蛇太小了。既然大老爷喜欢这一口,这次我们就弄了一条大的给大老爷送来了。”
王知县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气得他狠狠地一摔惊堂木,大声说道:“虽然本官喜欢这一道人间美味,但是,你们也不能这样公开对我行贿。你们这是在目无国法藐视本官,是想断送本官的大好前程!”
王知县说着,看了一眼大堂外面那些看热闹的乡民。又大声喝道:“把这三个大胆的狂徒,给我每人重打五十大板。”
衙役们听了,一起过来把惹不起,鬼不沾,赖皮鬼他们三个摁倒在地就打起了板子。一阵板子下去打得他们三个是哭爹喊娘,等到五十板子打完,已把他们三个人的屁股打得是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大堂外面看热闹的乡民看了,是一阵欢呼叫好,都说这回可来了一个好官,县太爷给我们出了一口恶气。
‘三狼’被抬走了以后,王知县看着这条巨大的蟒蛇,心想:这条大蟒蛇,说不准又是他们三个无赖从哪个猎人的手里抢来的。他想到这里,就来到了大堂外面,对着看热闹的乡民们一抱拳。说道:“本官刚到贵地上任,还人生地不熟,有不到之处,还望父老乡亲们多多海涵。”接着又说“这条蟒蛇到底是谁捉到的,你们有谁知道?”
这时候,就看见从人群里走出来了一个老汉和一个后生。过来跪在王知县的面前说道:“这条蟒蛇,是我们爷俩费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才捉到的。本来想着把它卖了换一些钱回来好给老伴治病,可是,万万也没有想到,我们刚捉到这条蟒蛇,就被这三个该死的混蛋给抢来了。”
王知县听了,赶忙把他们父子俩拉起来,对他们说:“既然是你们捉到的,你们就把这条蟒蛇抬回去吧。”
此话一出,乡民们又是一阵叫好声,都说这次来的这个县太爷,能为百姓做主,替来百姓说话,一定是一个好官。
‘三狼’各自挨了一顿板子,临时也不敢再到街上胡作非为了,都躺在家唉声叹气地养伤。但是,他们还是贼心不死,心里怀着鬼胎,想着一定再找一个机会来报这五十大板之仇。
‘二虎’看着‘三狼’第二次去县衙里制造麻烦挨了打,他们心里也打怵了。心想:看来这次来的这个县太爷一定不简单,一个来自孔孟之乡饱读圣贤书之人,一定是一个足智多谋的有识之士。要是这样,以后还真的小心行事,只有想到一个万全之策来对付他才行。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县城里来了一个卖‘蝈蝈’的汉子。此人中等以上身材,自称姓张,叫张三,说自己老家是山东的。来了一段时间以后,他听说本县的县太爷也是山东的,细一打听他们还是一个县的的老乡,原来都是费县的。
他自从知道县太爷是自己的老乡以后,就做梦都想去巴结巴结这个县太爷老乡。可是,就凭他一个小小的平民百姓,哪里有胆量去见县大老爷呢。
有一天,张三挑着装在竹笼子里的‘蝈蝈’在沿街叫卖,正好遇见了刚养好伤出来逛街的惹不起,鬼不沾和赖皮鬼他们三个。这‘三狼’在家里闷了一个多月,正想出来找个乐子消遣消遣,不想正碰见了卖‘蝈蝈’的张三。他们就朝他喊了一声:“那个卖‘叫驴’过来!”
原来这‘蝈蝈’在南方叫‘叫驴’,这东西都知道分雄雌两种。雄的会叫唤的,叫‘叫驴’,雌的不会叫唤的,叫‘草驴’。因为长得从外表看都差不多,所以,买的时候都特别地小心,生怕被卖‘叫驴’的给骗了。
他们三个见张三过来了,就一人拿了一个‘叫驴’,也没有提钱的事转身就走。张三初来乍到又不认识他们,一看他们没给钱就急了眼,上去抓住他们就不放手了,非要钱不可。‘三狼’一看都来了气,惹不起上去就给张三一个大嘴巴子,打得张三眼是冒金星。但是,张三还是没有忘了县太爷是他的老乡,就生气地对他们说道:“你们这样欺负人,县太爷可是我的老乡,我要到县衙里去告你们。”
他们三个一听,楞了一下,也没有再和张三理论,就直接找他们的主子去了。
‘二虎’听他们把事情的经过说完,他们五个人一合计,突然又想到了一条陷害王知县的计计策,对‘三狼’说道:“你们现在就回去,把那个自称是县太爷老乡的‘叫驴’全部抢了,然后再全部毁掉。他就一定会到县衙里去告你们,你们到了大堂上以后,只许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就行了。”
他们三个听了,二次又来到了大街上,见到了张三就骂道:“你真是一个骗子,竟敢把‘草驴’当‘叫驴’卖。”
话还没有说完上去就抢张三的‘叫驴’,张三一看‘叫驴’被他们抢了。就要和他们拼命,他那里是这三个无赖的对手,没用几个回合,早已把张三打得鼻青脸肿,口吐鲜血地躺在了地上。
真不出‘二虎’所料,张三真的到衙门里告了‘三狼’他们三个。时间不长,官差就把惹不起,鬼不沾和赖皮鬼也带到了大堂之上。
王知县赶忙升堂问案,看着他们生气地一摔惊堂木大声问道:“谁是原告?谁是被告?”
张三听了赶忙答道:“大老爷,我是原告。”
王知县听了,问张三道:“你既然是原告,你又姓啥名谁?那里人士?又告他们什么?从实讲来,不得有半句假话。”
张三听了赶忙答道:“回大老爷,我姓张,叫张三,是山东费县人士。”
王知县听到这里,还没等张三把话说完,就生气地一摔惊堂木,大声说道:“大胆刁民,竟敢满口胡说。听你的口音,你分明是白彦,梁邱,关阳寺人士(以前平邑也属费县)。老爷我才是费县人,你竟敢冒充是老爷的老乡。来人,给我重打二十大板,让他长长记性。”
衙役们一听,过来把张三摁倒在地,就打了二十大板,疼得张三龇牙咧嘴,大喊求饶。‘三狼’一看一下子傻了眼,他们万万也没有想到,县太爷会来这么一招,不但不认自己的老乡,还对张三打了板子。这样一来,就把他们的计划全给打乱了。
这时候,又听见王知县问道:“张三你老实回答,你到底是哪里人士,你为什么告他们三个?”
其实张三一听就明白了,虽然挨了打,县太爷还是认他的这个老乡的。他听到县太爷又问,赶忙答道:“回大老爷,小人该死不该冒充是大人的老乡,其实我真是白彦,梁邱,关阳寺人士。我告他们三个,是他们三个抢劫了我的‘叫驴’,还把我差一点打死。”
王知县听了,又问‘三狼’他们三个道:“张三说的可是实话,你们是不是真的抢了他的‘叫驴’?抢了多少头?”
他们三个听了,也不隐瞒,说道:“我们确实是抢了他的二十个‘叫驴’,因为他把‘草驴’当‘叫驴’卖,坑人骗钱我们才教训的。”
王知县听了,又问道:“你们抢的‘叫驴’在哪里?”
‘三狼’赶忙回答道:“我们已经把这些‘草驴’毁掉了,省得他再拿来骗人。”
王知县听了,心想:现在没有了证据,他心中就有数了。又问张三道:“‘叫驴’多少钱一头,?‘草驴’多少钱一头?”
张三一听,心想:有门,看来这个县太爷老乡是真的想帮我,打我是假,帮我是真,他是想把‘蝈蝈’当成毛驴来算钱。就说道:“回大老爷,叫驴二十两银子一头,草驴十五两银子一头。”
王知县听了,又对‘三狼’他们三个说道:“你们当街拦路抢劫,已犯下了抢劫罪。你们是认打啊还是认罚?”
他们三个一听,心想:怎么又糊里糊涂地犯了抢劫罪了呢?‘二虎’不是说让我们承认抢了他的‘叫驴’。好到了大堂上以后,反告知县一个包庇老乡卖假货之罪。可是,没想到县太爷不认张三这个老乡,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也没有了主意。他们早就领教过打板子的厉害,赶忙问道:“不知大老爷,认打怎么打?认罚怎么罚?”
王知县说道:“认打,就每人打八十大板。认罚就按你们说的张三卖的是‘草驴’,就按‘草驴’的价格算,每头十五两银子,共罚你们三百两银子赔给张三。”
他们三个一听,心想:上次五十大板都差一点被打死,今天要是八十大板还能活着走出大堂吗。还是保命要紧吧,破财免灾。他们都表示认罚,情愿交上这三百两银子。
等他们回家取来银子以后,王知县看了看这一堆银子,心想:‘三狼’他们虽然交了银子认了罚,可是他们回去以后一定不会放过张三。再说张三想拿着这么多银子回老家山东也不安全。
想到这里,王知县突然一摔惊堂木。大声说道:“现在案子已结,都听我宣判。张三冒充官家老乡,卖假货骗人,判他充军发配到黑风口,挂心橛子他自死(恣死,是费县方言,十分高兴的意思)。惹不起,鬼不沾,赖皮鬼他们三个长期以来欺行霸市,抢男霸女,无恶不作,早已引起民愤。他们的罪证,本官已查清。今天,他们又在光天化日之下抢劫行凶,罪名已成立。现在判他们死刑,秋后问斩。”
原来,黑风口,挂心橛子都在蒙山上,猛一听就好像是到了一个环境十分恶劣的凶险之地。说是发配,其实还不就像是让公差护送张三回家一样吗,到了蒙山不就等于回到家里了吗,到了家他还不恣死了。
‘三狼’死了以后,‘二虎’也领教到了县太爷的厉害,也不敢轻举妄动了,他们就好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看着吓人,可是,不能再伤人了。具体县太爷怎么整治‘二虎’那是后话,咱们下回再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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