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荒了,求推。”
“《乌克兰拖拉机简史》,挺好看的,刚配晚饭看完。”
“……我是不是得先看一下机械制造才配看这本书?”
十分搞笑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读过《钢铁怎样来炼成的》,我很小的时候读过,只记得书特别厚,男主角身残志坚以及小学书法课上老师要求我们写保尔柯察金的名言,结果我当时为了把每个字写好,完全忘记了那句话的内容。
今天我推的这本书和《钢铁是怎样来炼成的》的故事背景,有一部分是重合的,但是风格完全不同。
从书名我们就可以感觉到,《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比较像一本正经小说(虽然以前也想过这是不是一本教人炼钢的小说),毕竟我们小时候都学过“钢铁般的意志”这种话。但是《乌克兰拖拉机简史》真的不是像什么《时间简史》,《欧洲简史》这样,讲乌克兰拖拉机发展的简史吗?
我只能说,这本书真的讲了乌克兰拖拉机发展的简史(没想到吧),但是,重点是除了这个之外,其他的部分。
首先我可以负责任的讲这是本小说,不是工具书。
但是一本小说怎么担当起串讲这段简史而又落于工具书俗套的使命呢?很显然,它事实上本来就幽默的小说,它有一个荒唐的开头。
我母亲去世两年后,父亲与一位离过婚的妖艳迷人的乌克兰金发女郎坠入爱河。他时年八十四岁,而她三十六岁。就像枚毛绒绒粉红色手榴弹一样在我们的生活中骤然爆炸。
开头就是一段黄昏恋,女主(小女儿)忍者父亲兴高采烈的宣布的时候,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父亲滔滔不绝的讲着这个女子和他三观超级符合,比如都不喜欢新古典主义,欣赏叔本华和尼采…….然而,其实父亲被迷倒还是因为那个乌克兰女郎有一对“波提切利式的上等乳房”。
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个女人只是为了有英国的签证才这么做的,而且父亲年迈,全靠政府债券过日子,但是他还妄想着再生个孩子(……)。因为父亲的这个决定,女主迅速和两年没见的大姐联系了。两年前她们因为母亲去世遗嘱的分配闹掰了,但是女主发现当她一个人面对父亲向她求助说他新媳妇想要不停买车,买豪车,她根本无法应付,她只能去找她“大姐头”那样的姐姐求助。
一种心酸
期间种种不细描述,总之作者用她幽默风趣的文笔写下了一幕幕捍卫家庭主权的悲喜剧。父亲年纪虽然很大,家庭生活也经常鸡飞狗跳,但是他一直在用乌克兰语写他的处女座《乌克兰拖拉机简史》。
每次这个时候,小女儿帮他把录文字的时候,他们经常会有各种交谈,关于那个年代,父母年轻的时候的故事。又一次父亲提到他不喜欢大女儿的原因。
“她总是想让我和你妈离婚。”
之后小女儿在一次次和姐姐聊天的过程中满满拼凑出那个年代,那些讳莫如深的往事。
我们都知道《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讲的是苏联革命的事情,但是又是谁为革命提供那一切物资呢?是乌克兰。当年苏联极权主义强推农村集体化,农民们对于土地被没收深深不满,面对农民的抗拒,政府直接没收了粮食,并且大规模的搜捕,甚至处决他们。大饥荒不仅仅在曾经的中国发生过,在乌克兰这片土地上也发生过。
1933年春天,乌克兰爆发大饥荒。据说,当年死于饥荒的人超过700万个,很多奄奄一息的灾民直接被推土机(本来是生产作物的生产资料)直接推到“万人坑”。
她们的父亲,喜欢数学和科技胜过一切。为了逃避战争,他在坟墓待过超过一个月;他被囚禁起来的时候试图自残,从此喉咙一旦想吞咽什么就会咳嗽;他谎称自己妻子的母亲有一个“成分有问题”的大儿子,结果导致健壮的老人家被残酷审讯数日,出来的时候精神垮了。而姐姐从小出生在战争年代,她两岁之前都是被外婆抚养的,好不容易和父母在一起后,被迫去劳改营,遇上了让一家人都视为阴影的可怕事件。
母亲在战争的影响下,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储存食品和积蓄物资,小女儿曾经嘲笑她这可以供养一支军队。记得我在看《怪诞小镇》的时候,里面有一集就是面对世界末日,有人储存了大量的罐头面对这一切。这都是灾难带给人的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他们一家人最终从战乱的乌克兰逃到了英国。
两段旅程
曾经有一个战争宝宝和一个和平宝宝。战争宝宝出生在一个已经饱受饥饿蹂躏,患有妄想症的暴君的疯狂钳制下快要窒息的国家;和平宝宝的出生国刚刚在战争中赢得了胜利,她贪婪地吮吸着牛奶,橘子汁和鱼肝油。和平宝宝贪婪的吞咽着这三种液体,长成一个执拗倔强,桀骜不驯的人。
战争宝宝成为了大姐头。
当年妈妈带着两个孩子在1952年冰冷的圣诞夜的一辆公交车上,遇到一个穿皮大衣的好心女人,她给了妈妈六便士。从那个时刻开始,妹妹变成了一个终身的社会主义者,而姐姐,在慢慢成为那个穿着皮大衣的女人。
后来的后来,和好的姐妹像小时候一样躺在上下铺的时候,妹妹又一次好奇的问起了过去,姐姐说了一句话:
“过去肮脏不堪,就像个下水道。你不该在那里玩,别管它,忘掉它。”
糖衣故梦
即使全文诉说了这段沉重的历史,作者任然以一种轻松诙谐的语言讲述了现在和过去,体制和自由的矛盾和发展。她用温柔的的笔触,写到了最后乌克兰的女郎的前夫(她前夫是乌克兰理工学院的院长)接她回国,一点也不在意妻子生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儿,父亲把他的第十七项专利——拖拉机的工具杆给了那个院长(他前夫来找人的时候他们两个理工科的男子聊的特别开心,还把一辆接近报废的劳斯莱斯修好了,大概这就是理工科的专长吧)。如果没有动荡的时局,想必乌克兰女郎和理工学院院长应该可以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而不是以身体为代价,抛弃祖国和丈夫来做交易。
要知道,用一种幽默的笔法书写上一个世纪的苦难史是很难的,很容易不小心拐到了其他路上。但是作者的聪明之处在于,她把更多的幽默笔触放到了现实生活上,而那些历史的回忆更多是一种荒诞的感觉,乌克兰的那段苦难史,恰恰又是那个时代的缩影,作者描述的这一家,正好是那个时代的知识分子家庭的缩影,经过大饥荒,也面临过纳粹的恐慌,更有战后的阵痛。
剥开那一层层糖衣,我们看到了那段苦难史,但是糖衣是必要的,太过于严肃则意味着撑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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