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喜欢美甲,开始是因为指甲爱劈,朋友建议她去美甲,说甲胶可以增强指甲的硬度。
不知道是不是有科学道理,至少从视觉上看是可以增加硬度的。美甲一般要涂四到五层,一层是底胶的,两到三层是甲油胶,最后还要一道封层,如此算下来,指甲就厚了一些,厚就比薄的感觉硬一些。
做完后小美觉得手美美的,举手投足中仿佛多了一层贵气,于是爱上了美甲。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她不能说,那就是她特别喜欢美甲师把弄她手的感觉,她不能说,怕朋友笑话她是大龄剩女。
开始她只在家门口的美甲店做指甲,那的小姑娘给她办了会员以后就不是很认真了,流程越走越快,明显有敷衍的感觉。而且小美开始做的都是浅色系,小姑娘便每次都推荐淡色,小美也不作声,任小姑娘摆弄。
渐渐的,小美不喜欢家门口的美甲店,于是她从家门口找起,一家一家的做下去,每家都有每家的风格,她似乎找到一种谈恋爱的感觉,直到有一天她走到步行街的另一边去做了一次美甲。
那天她逛了一下午的街,虽然没有买太多的东西,但已经是疲惫不堪,正好看到一家美甲店,就想着去做美甲顺便休息一下。
那家美甲店的门面看上去更象一家理发店,黑白的主色,门边上还有旋转灯,只有招牌上的美甲两字让小美确定那是一家美甲店。
推开门,小美以为自己走错了。她首先看到的是美发的椅子和烫发的设备,一面墙的镜子,镜子前的台面上还有各种美发用具。小美站在门旁犹豫着要不要退出,一个男子从屋子的里面掀帘而出,看见小美立马挂上了职业性的招牌笑容。
“要美甲吗?”
小美轻声嗯了一下,眼睛盯着美发设备,欲言又止,嘴角牵动一下,抿成一条线,用眼神表达了她的疑问。
“啊,原来是美发店,还没撤走。”男子说着把小美让到门口的椅子上,这时小美才注意,就在她身旁有一张桌子。因为离门口近,她没有看见,眼睛只盯着远处了。
那桌子上有两本美甲的款式书,还有一个枕台。桌子是两层的,中间还有一层,放了两个紫外线照灯。桌子里外各一把椅子,小美放下东西坐下,伸出手放在枕台上。
男子也坐下来,执着小美的手看了一下,“要重做指甲还是只修不做?”
当男子的手触摸到小美时,小美感觉象触电了一样,本能地往回缩了一下,脑子里早已一片空白,哪里听得见男子问话。男子又问了一遍,小美低下头掩饰她的走神,简单答了两个字,
“重做。”
小美也是最近一年才开始做指甲的,接待她的都是女孩,还真不知道男子也能专业做美甲,再看他店里的那些美发设备,想着这男子可能是半路出家,现改的美甲。
男子从身后拿过一盒子,麻利地拿出一小瓶,在小美的指甲周围涂摸了一圈,看样子应该是护肤的。然后他用指甲挫轻轻地挫了一遍指甲,再拿小块的脱脂棉蘸着卸甲水扣在指甲上,用锡纸包了起来。十个指甲都被包好,男子起身走到帘子后面,很快又出来,端过来一个花朵样的小盆,小盆里有水。
大概是到时间了,男子卸下小美指甲上的锡纸,用小铲卸掉了旧甲胶,让小美把手指泡在花样小盆里。那小盆漂亮而精巧,一面凸起,手放进去正好放下手腕,而手指全浸在水里,水温正合适,泡着很舒服。
小美的心瞬间被融化,用一个词形容——“春心荡漾”起来。
片刻,男子给小美递上毛巾,让她擦手,然后给她涂了一层防晒霜。这个是别家店没有的程序,小美留心了一下,的确是防晒霜,还是30+的。看她眼睛直瞅防晒霜,那男子笑着解释:“紫外线照灯会把手照黑,我见你原来做的指甲还没太长,估计你常做,所以保护一下手的肤色。”
他的细心解说让小美不好意思起来,好象那男子已经看出了她所有的心事。她喃喃地解释,“我的指甲爱劈,所以经常得修。”声音太小,男子也没听清,便没接话,手下没停,又在指甲周围涂了一层护肤油,开始轻轻地修剪死皮。
小美最害怕美甲时修死皮,她紧张地盯着那男子的手,生怕哪一下没剪好就剪出血来,或者哪一下弄深了,现在不疼,回到家也会火燎燎地痛。她禁不住提高了音量说:“轻点啊,我怕疼。”
男子看着小美,眼神清亮,轻轻地笑了一下,“放心吧,包你不疼。”那样子好象是在宠溺一个小女生,小美的眼前无数小星星在眨,她傻兮兮地咽了一下唾沫,心里暗暗欢喜着。
说话间去完死皮,男子翻开美甲款式书,让小美挑选,小美半点不敢看向男子的方向,只好装作仔细检查手指,羞涩地说:“你替我选吧。”
男子也不再废话,就翻开书给小美指样板,“红色的指甲挺亮堂,看上去不错,我再给你跳两个银色,现在流行。”
小美点点头,虽然她从来没做过那样鲜红的颜色,可是这种颜色好象很符合此时的心情。她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那一双秀手,涂上红甲胶的美丽,仿佛看到自己的手被对面男子握着,一脸娇羞的样子。
男子选了两瓶甲胶放在桌子上,轻微的碰撞声把小美拉回现实,她的眼睛也由迷离慢慢聚焦,回到男子的手上。男子开始给小美涂指甲,涂一遍放在紫外线灯里照30秒,如此反复操作。他那样子很是认真和专注,他的脸离小美的手那样近,小美感觉到男子的呼吸,抚过她的手背,她的心不正常地跳动了几下。她略略张开唇,好让自己的呼吸不至于太粗而呼到男子的脸上。
午后的阳光渐渐撤离了美甲店,屋子里的视线暗了下来,屋角的美人蕉开得正艳,鲜红的颜色如小美的脸,低垂着。两人都无暇去开灯,一个涂着甲胶,一个看着涂甲胶的人,颇有张敞画眉的感觉,时间好象也成了无用的第三者。
“爸爸!”一个带着哭腔的喊声从帘子那边传出来,打破了屋子里的暧昧。小美心一颤,脖子僵硬在当时的位置,好象男子在涂的是脖子一样,一动不能动。
男子头也不回地答应着,“大宝不哭,睡醒了就出来玩。”
一会儿,帘子那边有窸窸窣窣的细碎声音,一个小男孩光着脚站在帘子下面,一只手扒着门框,一只手的食指含在嘴里,瞪着大眼睛看着小美。小美没来由地感觉到一点失望,觉得眼前光线特别地暗,不由得说:“这么暗你能看见吗?”
男子还没有答话,那小男孩已经跑到开关处,踮着脚把灯打开,然后慢慢地蹭过来,站在桌边,依着男子,食指还含在嘴里,看着小美。男子显然不好干活了,他看着男孩的眼睛全是慈爱,嘴里说着:“大宝去一边玩,我马上给姐姐弄好了。”
一句姐姐让小美的心彻底凉了下来,她忽然感觉脸颊发热,为自己的胡思乱想讪笑了一下。
指甲弄好了,小美低头看着,心里反复咏叹着朱庆余《近侍上张水部》里的一句诗,“妆罢低头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一时心情低落,那明艳的红色仿佛是血盆大口,在嘲笑她。
“你说你的指甲爱劈,等长长了,我免费为你修一次。这是我的名片,背面是我媳妇的美发店地址,新开的,有优惠啊!”
“谢谢。”小美接了名片,却没有看那男子,想必男子的笑容还是那样职业化的吧?
小美再也没去过那家美甲店,朋友约她一起去美甲她也总是推托,“不去了,做得漂亮舍不得剪,留长了又爱劈,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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