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文千字话此生。

作者: 可燃上海 | 来源:发表于2021-03-22 10:26 被阅读0次

        倚窗独品闲情茶,春风细雨叶飞落。望着窗前慢悠悠飘下来的樟树黄叶,轻轻地落到地上平躺着,微风一吹,在空中翻了几十个跟斗,又轻轻地躺下了!哦!樟树叶子黄了,吐故纳新,世上万物皆有定数,人也一样!  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大到老。我的人生中好象只有小和老,没有经历过大,可以从我的称谓中去见解。

        我生于五十年代,从懂事起,家里人都叫我奶名“小弟”,我整天在弄堂里玩耍,弄堂里不知我这小屁孩姓名的,都叫我“小赤佬”、“小瘪三”,上海人叫小囡这称呼,不是歧视,也不是骂人,是一种喜欢,孩子家长听到,也不会生气,觉得对方是在宠孩子,是喜欢小囡的一种爱呼。此时期我懵懵懂懂,顽皮活泼。

          六十年代,到了农村,村上的小朋友给我起了个绰号“小屁股”。那时我淘气,比较活络,天真无邪,“小屁股”是何人?村上家喻户晓。

          文化革命开始,家里多次抄家,父母亲批斗后,称为我“小地主”、“小短寿”、“小狗崽子”。我失去儿童应有的童真,这些都带有政治色彩、诅咒、贬损人的称谓,使我觉得低人一等,常常灰心丧气。

            七十年代,我进了工程队,当了建筑工人,做了个架子工,建筑物外搭的脚手架,是用毛竹和竹篾缠绕捆绑而成的,故架子工称谓“竹匠”,竹匠这活是苦差使,古人曰:“前世作了业孽,今世捏根篾”。因年纪轻,肯干活,听话,本单位熟悉我的人,大都叫我“小竹匠”,别的工种部门师傅称我“小竹匠师傅”他们把职业和年岁联系了起来,我想意气奋发,因天生我材必有用!

          八十年代初下海当了个体户,我被称为“老板”,实质上我很不喜欢”老板”这词。长期的社会教育,知道“老板”就是“资本家”,是个贬义词。不知何时开始,社会上所有企业、单位的一把手领导统称“老板”,老板变成了权力的称谓。有一次,一位年岁比我大一倍的长者,在业务洽谈时,第一次碰面,他恭恭敬敬地向我鞠了一个90度的躬,我真的受宠若惊,不知所措,平身第一次受到过这样的礼遇。

        九十年代,生意稍有点规模了,演变成了公司,大家称我“老总”、加个姓为“王总”,实质上繁琐的业务、复杂的社会关系、人事关系搞得我手足无措,我经常自嘲:“啥老总?是头肿(总),脚肿(总)”我有点不以为然。

      二十一世纪始,我边做业务,边开始写作。写生活,写往事,写感想,写身边的所见所闻,有些文章还见于报端、杂志,还出版了两本书。周围的人,小区里的人叫我“老师”了,我从没教过书,以前见到老师,必须是肃然起敬的。我是从社会最底层爬出来的人,没有受到过正规的文化教育,怎称得上“老师”这神圣的称谓呢? 为人师表,是做老师最起码的要求。我有点茫然。

        有人叫我“王老”,我知道这称呼要“德高望重”的人才匹配,我还不够格。也有人叫我“老爷子”,这是北方人对老汉的尊称,但我好象有点别扭。还是有人叫“老王”好,我感到最切实,是游鱼出听,顺耳忠听,我是老了,已达古稀之年了,后面加姓,是顺理顺章的称谓。

      从小到老,随着我人生的跌宕起伏,春华秋实,我的称谓也在不断变化,让我思绪万千,感慨万分。这就是人生,人生的现实和绚丽就在于此,其充满变化,其丰富多彩,很难用语言形容,很难用肢体表达。

        窗外雨停了,西天的晚霞如同一片赤红的落叶坠到铺着红尘的地上,夕阳之下的香樟树变成了紫色,好象天上飘浮的云彩,慢慢地变色!一夕光影不虚度,一文千字话此生。

    作者在枫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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