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花

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95期“图文”专题活动之二。

十五年前，我娘产下了一对双生儿，两个都是女孩儿，但是我那个重男轻女的爹爹早在我们未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对我娘说，若是能够产下儿子，我娘就可以稳坐家中主母之位，若是不能，那他或许要纳妾，或许要换妻，到时候，不能怪他无情。

我娘心里苦啊，嫁给我爹十年了，已经二十多岁，陪我爹吃了很多苦，到如今我爹事业有成，竟然说出了这样薄情的话。

但是再怎么无奈也没有办法，只能寄希望于肚子里的小孩，希望能够顺利产出麟儿，为我爹爹继承香火。

临产那天，我娘的叫喊声响彻了整个后院，我爹在前院呆着，吩咐接生的妈妈，是男是女，马上就来禀告。

接生婆哪里不知道爹爹的意思，只怕若是生了女孩，我爹爹马上就要开始物色其他的女人了。

接生婆说我娘肚子大得很，怕是有双胎，大夫也说有双胎，而且可能是一儿一女，因为一个脉象非常强劲，一个比较弱一些，我爹爹喜笑颜开，说，若是自己能够得子，那阖府都有赏赐。

我是第一个出生的，是女孩，刚刚出生，接生婆就告诉外面的人。

我娘只能寄希望于肚子里的第二个孩子。

生了一个本就虚弱，第二个小孩胎位不正，接生的妈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我妹妹从我娘的肚子里拉出来，看了一下是个女孩，都不敢看我娘了。

“夫人，是个女孩。”

我娘的眼睛里顿时蓄满了泪水，她半生行善积德，却不知道为何在子女这件事情上，老天却不遂人愿。

接生的妈妈看到娘亲如此难过，她受过娘亲的大恩，胆子瞬间大起来，对娘亲说：“夫人，不如，就跟老爷说，第二个孩子是个小公子吧！”

娘亲迟疑了：“可是如何能够瞒过老爷？”

“别担心，老爷最忌讳产房，他肯定不会进来，咱们先瞒过这段时间再说。”

娘亲心中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但是想到爹爹要另娶新欢，自己心里就更是不舒服了，只能含泪答应。

果真爹爹听说娘亲生了一儿一女，马上就开心地不得了，也没有顾得上看娘亲和我们，直接就出府跟他的兄弟们喝酒去了。

娘亲心中一冷，没想到爹爹如此无情，不过回头一想，倒也是一件幸事。爹爹对我们的关注越少，那我们的危险就越小，被识破的可能性也就越小。

不过，男人的话哪里能够当真呢，在我们生下之后不久，我爹爹又迎娶了一位美艳的女子进门，并且日日宿在她的房中，倒是忘了他的妻儿了，只不过我的妹妹，却将永远地冠以一个男子的名号。

年龄渐长，我学习琴棋书画，妹妹学习舞刀弄枪，娘亲是铁了心要把妹妹当成男孩子养，一晃十五年，竟然也没有人发现异常。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娘亲似乎渐渐厌弃了爹爹，多年的感情似乎越来越淡，她在爹爹的眼睛里再也看不到一点点的情意，我们在府中多年，也知道，娘亲只不过是为了我们，才不愿意离了爹爹。

终于，在我们十五岁这一年，娘亲让父亲写了和离书，带着我们离开了爹爹。

爹爹有了姨娘生的儿子，自然也不在乎我们，写了和离书之后，就放我们离开了。

娘亲说，她想去看看大漠的烟，塞外的雪，看看四季的花，五湖的景，我们当然愿意陪着娘亲，这十五年来，我们日日与娘亲呆在一起，三个人相依为命，我们三个，才是不可分割的一家人。

一日，我们来到了一片梅林，看着满树的花骨朵，娘亲笑着说：“今夜梅花肯定会开，不如我们守着梅花，等等看。”

娘亲的前半生循规蹈矩，却一直不开心，现在难得能够顺从心意，我们也就笑着答应了。

在梅林间撑起灯笼，我拿出古琴抚琴，妹妹在月夜中拔剑起舞，别有一番韵味，正说话间，天上竟然下起了小雪，我们笑着接受了今年看到的第一场雪，瑞雪兆丰年，明年的日子，肯定更好更有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