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那年,姑娘喜欢上一个人。
悄悄地写了一封又一封的情书,红着脸塞进他的课桌。
看着他在篮球场奔跑,握着准备好的饮料手心里渗出了细密的汗。
傻傻地站在阳台前,只想看他挥着衣袖从教室里走出来的那一瞬间酷酷的样子。
那时候,他的教室在一楼。而她在三楼。她每天都会以找我的名义从教室里溜出来看他。姑娘不再和我抱怨物理题怎么看都不懂了,也不再和我说丝毫看不到自己等待的未来了。
她的世界里,满满的全是他的样子。
年少的我们固执地以为,一份安定的感情会为我们赢得整个世界。
我与姑娘并肩站在一楼露天的阳台,静静地看着痴痴的她。走廊里昏黄的灯打在她凌乱的长发上,眼神焦急又欣喜地搜寻着某个人,被风吹乱的刘海,也顾不得理上一把。
那是我见过的她,最美好无畏的样子。
出于对姑娘的关心,我私底下去打听过那个男孩。吸烟喝酒,对抗老师,半夜翻墙进网吧,换女朋友的频率如同换衣服。
哎,这样的男子,姑娘如何把持得住?
然而我却不把我的担心说出口,只默默地看着姑娘一颗纯白的心为他而浮沉。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仿佛全世界的光都聚在他身上来了。年少懵懂的心,在清浅的时光里,为他开出一朵洁白的花儿。他就是她眼中的太阳。
姑娘默默地为他付出着,但最终也没有将喜欢二字说出口。当然,现实不如电影里那般迷人,——他们后来也没有在一起。一场朦胧的暗恋最后无疾而终。
时光如洪水般奔涌向前。过往的记忆零零碎碎,留在箱底不再提及。而最单纯的时光里,那一场没有说出口的爱恋,却值得用一生去铭记与珍藏。
姑娘后来告诉我她有男朋友了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惊讶。他们一起熬过了高考的苦,考了同一座城市的大学。
她带他来见我。简单干净的男孩。安静地拎着东西走在后面,时不时地抬头看看前面的她。久别后重逢的我和姑娘拉着手天南海北地扯,全然忘了身后的他。
姑娘看出我心中的顾虑,回头看看他,用手捋了一下盖住眼睛的刘海,一脸幸福的笑,然后对我说,“别管他,让他一个人就好。”
此刻的姑娘,没有了当初为了那种苦苦追寻一个人时的勇敢和叛逆,没有了最单纯的年纪里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光环。但我偏偏就爱她现在简简单单的样子。我想,他也是被那个平淡单纯的她所打动吧。
我们自此对那个遗失在时光里的少年绝口不提。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
大概每个女孩的青春里,都会遇到这样一个男子。她踮着脚尖卑微地仰望着他,整个世界瞬间为他而倾覆。她眼里的他,像太阳,走到哪里都散发着不朽的光。而他,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她的存在。
他们,注定了不会在一起。
他好像就是为了成就一段有缺憾却依旧完美的回忆而来的。
就是在这一场漫漫无期的爱恋里啊,
我的姑娘,
她就悄悄地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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