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俄罗斯

梦游俄罗斯

      深秋里，广袤无垠的西伯利亚只剩下星星点点的绿色，北国将进入漫长而严寒的冬天，寒流候鸟应先知，苍鹭，大雁们开始寻找温暖的行程，我却在通往寒冷的路上，往北往北……

      这边有个不知名的高原之湖，微风轻吹，波光粼粼，一艘破旧的驳船，停驻在湖心，随着水波轻轻摇曳，如婴儿的摇篮一般。湖水很久没有水补充了吧，岸边有露出来黑泥里枯萎的稀疏的芦苇根，芦苇很短，短的几乎藏匿不住任何东西，也没有什么活的东西可以藏匿，让人的孤单也露出来尾巴，揪住就可以不放，而孤单又急于挣脱，像是一条尾巴被压住的壁虎，恨不能跳进那波光粼粼的湖中。

      远东大铁道像一条黑色的长蛇，蜿蜒盘踞在西西伯利亚大地中间，一端没入到视线的尽头，空旷的世界侵入太多的荒凉，这里没有树，没有草，不现生机，高大的丘陵后边还是光突突的高大的丘陵。没有云，远处高空中似乎有只盘旋的苍鹰，点缀着料峭而清冷的天。奔跑在旷塬之上，除了自己匆匆的脚步声，即使吼上几声，也没有一丝回音，声音飘向远方，剩下透入骨髓的寂寞，那如影随形的寂寞。

      西西伯利亚安静的让人害怕，走不尽的漫漫长路始终没有头，无边无际的苍凉就快要让人绝望的时候，隐约见到了有森林的轮廓，近了近了，深绿的针叶松林和浅黄的白桦叶犬牙交错，那白桦树下可有等待征战沙场男人的姑娘，轻轻哼着俄罗斯风情的民歌，痴痴傻傻的望着远方，担忧战场厮杀的爱人的安危？

      火车穿行在海洋似得森林，没有那痴情等待的姑娘，也没有憨态可掬的棕熊，连鸟儿也不知去向。前边那流淌着的是欢快的第聂伯河还是静静的顿河？浓色的山岗，绿色的松林，黄白色斑驳的白桦，还有灰色长带的河流，构成了一副庄重的油画，时间仿佛凝聚在此时此刻，撼动着人脆弱的心灵，脚也无法迈出一步。

      走着走着，从清晨到日落，日落又到清晨，八千公里的路，单调就这么周而复始，追逐着地平线前行，秋天几乎快要走完了，冬天在匆匆逼近。手在包里不在轻易出来，冷风刮进脖子，寒气开始逼人。

      绝望再次涌上心头的时候，村庄的炊烟袅袅飘现在眼前，东正教堂高大建筑的顶端，也在夕阳中闪现，经历这么久的如樊笼一样安宁，终于回到久违的热闹人群中，多想，在俄罗斯的人家中，背倚那热的壁炉，听一曲美妙的红莓花儿开，莫斯科郊外的晚上那些熟悉的旋律，土豆，黄油，鱼子酱，罗宋汤还有烘烤的焦黄的面包……

      梦醒在子夜，可我还想留在梦中，留在那清冷孤寂却又热情奔放的俄罗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