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花长在夏威夷，只是一道风景；但长在河套平原，却是农民一年的收成。
前些日子，和内蒙古的大哥聊天，得知今年的葵花籽行情不好，而且价格较往年走低了很多。听了过后，心情也变得有点沉重。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对世界的影响还真是方方面面。
记得去年，檀香山西部地区，一个大型农场在葵花盛开的季节，开放游园观赏项目。我和宝妈及先生等一起去观光游览，并用无人飞行机航拍了葵花园壮丽的景色。
育婴坊、香公主、宝妈拍摄于夏威夷葵花园/7/2019年
在获悉几天后，这些半成熟的葵花，将被砍倒棃入田里作有机肥料时，完全颠覆了我对葵花的认知。原来葵花种植在夏威夷，只为打造旅游观光的价值，葵花籽本身的价值完全忽略不计。
葵花，在我的生命里，确实也只曾是一道路过的植物风景。三十年前的一个深秋，坐火车从北京到巴彦淖尔。出了内蒙古大阴山脚下，往乌拉特以西的河套平原，是成片成片的葵花田，把这个塞北江南地区，缀成了沉甸甸的黄金季节。
那年，大哥家收割的葵花籽盘，堆满了院子。晚上，一家人围坐在葵花堆前，用根木棍在籽盘的背上敲打。听起来，整个村子都是“嘭嘭、嘭嘭”的声音。正好市场价格上扬，捶得也起劲、欢腾。
要说大哥家的葵花籽，那也是粒大、饱满、光亮。为了让我这个南方的家人，也能体验一把内蒙传统葵花籽，香脆、好吃、不上火的味道。大嫂亲自烧火炒了一锅，还说这个工艺不外传，真把我给逗乐了。
我回头问先生：“你会吗？”他摇摇头说：“那是女人们的家传。”但说起内蒙传统葵花籽的知识来，那可头头是道；我也算是服了先生的理论，永远多过实践。
河套平原，地处北纬40度最适宜植物生长的“黄金纬度”。拥有日照时间长、昼夜温差大、干燥少雨等，得天独厚的自然气候优势。加上黄河水灌溉，土壤环境优越，非常有利于优质葵花籽的生长。
先生还要讲下去，被我止住了。对我来说，舌尖上，感受内蒙传统葵花籽的味道，比那些理论更重要。大嫂端了炒好的秘制葵花籽放在桌上，大家谈笑着嗑了起来。味道果然和我在南方体验的不同，不仅颗粒大，而且入口就有不会忘了它的独特香脆。
嗑着葵花籽都挡不上嘴的先生，又讲起了家乡的故事。草原、牛羊无疑是内蒙古的一大名片。河套葵花籽，则是内蒙人茶余饭后、休闲卿天时特别钟爱的零食。
离开先生的故乡巴彦淖尔时，大嫂炒了一大袋内蒙传统葵花籽，给我们带上，分发给南方的亲朋好友们嗑。确实，这种来自河套平原的葵花籽味道，不仅让亲友们嗑上了瘾，而且还让他们多了一重对内蒙古的认识。
小时候，每到春天，先生也跟着父母到田里去种葵花。等苗出全、长大些，还要间苗、锄草、施肥、浇水。若是不出苗，还要补种。别看一粒葵花籽小，若真要它长得饱满，除自然因素外，辛苦的努力耕耘，也是必须的条件。这也是为什么同样种植，到了秋天葵花籽成熟的时候，各家都会有不一样的收成。
和几十年前相比，现在的生产工具、种植技术、及田间管理等方面，都有了长足的发展与进步。但是，面向黄土背朝天，始终是庄稼人的本色。大哥的勤劳，依旧是村子里的为人乐道的标杆。所以，他家葵花籽还保持着饱满的颗粒与光亮。
河套葵花籽/大嫂让育婴坊带给南方的家人/2019年
近些年回国探亲，大嫂总要给我们炒内蒙传统葵花籽带上。在她的心里，河套葵花籽能到美国去让老外体味一下，也算是从中国田间走出，到美国人的舌尖，作个味觉的文化交流。
每想到檀香山农场把半成熟的葵花籽，当有机肥料给耕了，就觉得可惜！同时，又为大哥家今年葵花籽收成不好感到叹惜。个大、籽满、口感纯香、营养丰富的内蒙传统葵花籽，现在怎么也这么难！
内蒙传统葵花籽曾带给我们多少美好的回味，但在这个冬天，却开始变得有点北风吹吹的感觉。大哥似乎也在琢磨着怎样才能让自家的葵花籽有出路，可眼下的行情，也只能另觉它途了。
年轻人的想法比较多，前阵子，姪女为了帮助爸妈的内蒙传统葵花籽，找个电商平台，希望多个渠道获得支持，以解决当下的难题，但收效甚微。毕竟人们对塞北河套平原的认识，还是相对陌生。
要是在江南水乡，或许了解的人就会多了。可葵花籽在江南，能长出像塞北那样的个头吗？孙算是有，若是长错了地方，就像夏威夷的葵花，也就成了观赏的风景。
育婴坊/拍摄于夏威夷葵花园/7/2019年
内蒙传统葵花籽，是我们过去，看春节联欢晚会等电视节目时，伴嘴的零食。河套平原，口感纯香、脆爽美味的葵花籽，真心地希望它能成为人们桌子上、包包里，休闲、唠嗑等派得上用场的零食。
其实，有着塞北江南之称的河套平原，绝不只是出产葵花籽。
先生常和说我起少年时期，春天捋榆树钱儿、摘黄绵杏儿；夏天闻华菜士香瓜、吃黄瓤或红瓤的沙甜西瓜；秋天尝酸果、打沙枣；冬天冰冻柿子、爆米花等有趣的当地特产与美食。
嗑葵花籽，则是看露天电影、室内扑克、社员开会、同学聚餐、红白喜事等必不可少的零食。以至凭牙上的豁豁，就能判断出是不是内蒙古河套人。可见，嗑葵花籽文化，还有许多有待发掘的喜乐内容。
内蒙古巴彦淖尔的塞外风光，随着四季交替，而形成春夏秋冬的显明特色。夏威夷永远是夏天，碧波荡漾、绿意盎然的味道。在檀香山住得时间久了，有时候，会想念中国南方的春秋之季，与北方的冬天。
若不是今年的新冠肺炎疫情，冬天本想回到内蒙古河套平原和家人们一起过个春节。现在观察，恐怕我们是回不去了。一方面美国这现状，去哪儿都让别人不放心。另一方面，也不能回到国内去让家人朋友们担心。
葵花籽收北风吹，这个冬天有些冷。希望一切都像英国著名诗人雪莱的《西风颂》所说：“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