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附近又在修路。
几年来,路修了又修,越修越宽,也越修越平坦,来往的人也多了。
报亭在学校不远处的街头,浩汉每天都从这经过。与其他男孩不同的是,浩汉放学从不往网吧里跑,倒是常常去那个报亭。
报亭里有个女孩,听说几年前误食了万年青的花叶,中毒后就讲不了话了。本来挺标致的一个姑娘,哑了以后,由于不方便交流,工作不好找,没几个月男友也离开了她。父母年纪也大了,家里就靠报亭里的这点收入,想着女孩也没合适的工作可以做,便让女孩来看报亭了。
浩汉没有母亲。母亲在生下浩汉妹妹的时候难产,走了。浩汉记得最深的就是母亲生下妹妹后那安心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浩汉在这个学校已经呆了两年,也在那个报亭光顾了两年。
浩汉第一次在报亭前停下的时候,不是因为什么杂志的标题吸引了他,而是隐约觉得报亭里那个女孩的身影,像极了母亲。或者说,像极了年轻时的母亲。女孩只比浩汉大几岁,浩汉当然也没见过母亲年轻时候的样子。但浩汉停了下来,在报亭前翻了翻杂志,边翻还不忘偷瞄女孩几眼,几分钟后,浩汉买下了一本杂志,把钱递给女孩后就离开了。并没有交谈。因为杂志报纸都是明码标价,一般不会和顾客有过多的交流。浩汉想和女孩说说话但碍于不知道怎么开口就一直没有说。自然就没有发现女孩不会讲话的事。
直到过了两个月,浩汉在报亭前没有看到自己一直买的人物周刊。便问女孩是否有货,女孩摇了摇头,浩汉不甘心,又问:什么时候会有。女孩拿出了纸笔,在上面工整地写了四个字:下个星期。浩汉吃惊地看着女孩的举动,几秒过后才反应过来,原来,她是哑巴,所以从没听过她的声音,而不是因为女孩不爱说话。浩汉略带诧异的语气噢了一声,离开了报亭。
浩汉边走边想:她如果不会讲话,不能和别人交流,该多无聊啊。于是浩汉在心里暗暗决定以后买杂志的时候一定要留下来和女孩多说说话。
浩汉再去报亭买杂志的时候,内心忐忑,这一次他没有直接付钱就走,而是翻开杂志看了起来,看到有趣的,便讲了出来。女孩听到很是奇怪,但由于内容有趣,不禁也笑了出来。浩汉第一次看见女孩笑,特别开心。此后每次买杂志都会停下来或多或少的和女孩说些话,女孩没有办法开口回答,只是很开心地笑着回应,有时遇到特别想表达的东西,就拿纸笔写出来。
这样的日子过了近两年。每天说上几句话给女孩听也成了习惯。
可是这次修路,由于道路需要扩宽,报亭被移到了别的位置。
那天浩汉放学和往常一样往报亭那跑,边跑还边想着等等要和女孩说的趣事。可是没跑几步,浩汉就觉得不对劲,竟然没有看见报亭。浩汉搓了搓眼睛,还是没有。他飞快地跑到了原来报亭的位置,只看到了报亭拆除后,地上的钢筋。浩汉不知所措地望了望四周,什么都没有,浩汉失魂落魄地离开,不知道能做些什么。近两年的时间,他每天和女孩说话,却从没问过女孩的名字,而因为女孩说不了话,也没有用电话。浩汉很无助。
失魂落魄的日子过了几天,浩汉在一次放学后终于被同学说动——去网吧。
浩汉和几个同学经过学校旁边一个巷子的时候,竟看见巷子那头熟悉的报亭,浩汉停下了脚步,没有再走上前。同学推了推浩汉:"你怎么不走了啊" 浩汉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握紧了手:"你们去吧,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说完就转身跑着回家了。几个同学摇了摇头,唏嘘道:"怂包"。几人一起进了网吧
浩汉一回到家,大口地喘着气。思考着刚刚在脑海中冒出来疯狂的想法:如果买一个手机送个她,以后就不用怕找不到她了。但是浩汉没有过多的私房钱。
浩汉打开了电脑,想搜索一下可以买什么价位的手机。美观、实用、还适合女孩。十几分钟后,一款魅族刚出品的魅蓝note3吸引了浩汉的注意。不仅美观,轻薄,价格还很亲民,在浩汉能够接受的范围。他撑着头思考了一会,关了电脑,跑去银行,取了800元出来,又往手机店跑。在手机店看到了魅蓝note3真机后,浩汉就放心了,真的像参数说的那么美,手感还很好。不愧被称作青年良品。咬咬牙,浩汉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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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着手机迫不及待地跑回刚才那个巷子,在报亭前停下来。女孩见听见有人来的脚步,抬起了头,看见了浩汉。浩汉略委屈的语调:"我还以为你把报亭关了呢"女孩笑着摇了摇头。浩汉递出刚刚给女孩买的手机:"这几天找不到你,我都急死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当我发现你还在的时候,就想,一定要做点什么。后来我想到,如果送你一部手机的话,我们就可以随时联系,就不怕再找不到你了。"浩汉一口气说完这一串话,女孩露出略微疑难的脸色,使劲摆了摆手就要把手机塞回给浩汉。浩汉退了几步,转头,走了。女孩有点急了,但碍于要照顾报亭,只能看着浩汉离开的背影。心里想着,等明天他来,一定要把手机还给他。目光追随着浩汉消失在了巷口。
这时,清脆的短信铃声响了起来:我叫浩汉,能再见到你真的是太好了。
女孩笑了,很开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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