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宁子
春去秋来,等到小雪上初中了,秋月每天还雷打不动地在校门外徘徊。看着她被门卫训斥的背影,小雪跑过去和他理论。
在小雪心里,每个生命都应善待,都应尊重。
一天,远远看到小雪,秋月边跑边喊:小雪,我会做饭了!我会做饭了!
你会做饭了?!小雪被这消息惊得嘴不合拢。
开水溜馍!秋月满眼自豪。
开水溜馍?!那四个字象针一样刺痛了小雪的心。在常人的眼里,那怎能算做饭?
小雪被“开水溜馍”感动着,笑着,眼底泛起了泪花。
灵灵个娃,整天和那个瓜女子耍……
整天说三道四,你们嘴不困?!关键时刻,总有人抱打不平。
每天上学放学,秋月总是第一时间出现在小雪的视线里,举着小雪送她的本子和笔,分享着她的喜悦……那些不是画的画,那些不是字的字,都是画都是字。
秋后,秋月一脸喜悦告诉小雪:我、我、我有女婿了……
看着满脸羞涩的秋月,小雪想笑,眼睛却酸酸的。
世间有剩男,没有剩女!
唉,秋月妈也有自己的难处,不可能照顾她一辈子啊!
唉,但愿那家人能善待娃…女人们议论着,叹息着。
秋月的婆家在五里外的一个村庄,女婿是个哑巴,比秋月大七岁。订了婚,秋月坐在门墩上也为新女婿纳鞋垫,看到小雪,高举着跑过来:看,我纳的!
好看,女婿娃的活,心上搁!看着歪七裂八的针脚,小雪说了谎。
冬天,秋月出嫁了。周末,小雪从二十里外的学校回来,门墩上没了秋月,窗户上多了一个大大的喜字。
春天,秋月怀孕了!
娶媳妇为啥,还不是为了传宗接代?!
唉,遭罪呢!你看秋月那嘴唇,乌紫乌紫的……
秋月再一次成为巷子的热点。小雪的心在滴血,她能做到的唯有祈祷。
年底,秋月死了,死于难产。那年,她十九岁。那天,秋月妈的哭声悲戚了整个村。平时在巷子里爱嚼舌头的女人们,一个个也红了眼圈。
唉,娃可怜吆,老天爷咋就这么不睁眼?!
那天,人们络绎不绝向秋月家走去。
危难之时,人心都是肉长的。这就是深埋在黄土地里的乡情。
没了秋月,她妈每天痛不欲生,原想着给秋月找个婆家,百年之后她也能闭上眼,但世事难料……
一年后,在乡党们的劝说下,秋月她妈找了个老伴,临别,她瘫坐在门口,抚摸着乌黑发亮的门墩,痛哭流涕。
秋月走了,门墩上的影子还在。一想起秋月,小雪就难过。(完)#听我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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