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红尘闲云 闲云醉语


“是啊,是啊。”有人附和道,“阔仁雪松在世的时候,看都不稀罕看我们一眼,根本就不屑和我们为伍。”
“快拉倒吧你,你还好意思说话?人家阔仁雪松又不卖女儿,怎么跟你为伍啊?”有人没好气儿地说,“越是自己不争气的人,越看不得别人好。我们山云茶区的风水,就是让你们这些人给破坏了,生意也是让你们给搞砸的。人家雪松前辈心明眼亮,怕你们坏了人家的风水,所以才躲着你们。”
“你说谁呢?你说谁呢?”先前那个人恼羞成怒,饿虎扑食一般扑向后面说话的那个人。登时,人群骚动起来,分不清谁在打架,谁在拉架。
借着诸多火把的光亮,站在树顶的广泽山恩看得清清楚楚,就在人们乱作一团的时候,有两个身材矮小、穿着夜行衣的人闪到了大树后面。两个人耳语几句后,其中一个人闪到另外一棵大树后,从怀里摸出个什么,冲着阔仁嘉文的方向瞄起准来。广泽山恩一看就知道,那两个人都是杀手,岂能让他们有下手的机会?他用拇指和食指捏住飞镖,猛地向外一弹,那个瞄准的人便无声地倒下。山恩又捏起一个飞镖,同样一弹手指,另外一棵大树后的人也无声地倒下了。
村民们都加入到混乱当中,没有人注意大树后面的两个人。但是,阔仁嘉文注意到了,混在人群中的马车夫注意到了,站在马车夫前面跟着起哄的两个黑人衣也注意到了。

马车夫戴着特制的牛皮手套,悄悄地跟在两个黑衣人的身后,和他们一起混进人群中,时刻盯着他们的行踪。他知道广泽山恩在树上,这是他们之前约定好的。当看到那两个黑衣人闪到树后之时,他轻轻地扬起嘴角,微微地笑了笑。因为他看到,两个黑衣人选择的那两棵树,刚好都在广泽山恩的视线之内。马车夫并没有过多地关注他们,而是盯紧了站在他前面的两个黑衣人。
两个黑衣人见同伙倒下,立马警觉地左右观望。身材高大的马车夫猛地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早已攥在手中的两个花钉拍在他们的后背上。继而,他用两手分别捂住那两个人的嘴巴,迅速地将他们拖到最近的大树后面。那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已经如同烂泥一般瘫在一起。马车夫拍了拍装花钉的大牛皮口袋,又拍了拍戴着牛皮手套的双手,对着广泽山恩所在的大树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再次回到人群中。
压抑已久的村民只顾借机发泄自己的情绪,没有人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更没有人知道将要发生什么。阔仁嘉文看着乱作一团的乡亲们,心急如焚。他非常担心,一旦人们的情绪彻底失控,很难避免伤亡的发生。
“乡亲们,不要吵了,不要被坏人蛊惑。”,他用手作为喇叭,竭尽全力地喊到,“乡亲们,大家都静下来,好好地看一看,你身边的人、你左右的人是不是我们山云茶区的人。我们要团结起来,一致对外,把害我们的人揪出来。”
阔仁嘉文的话奏效了。人们霍地安静下来,前后左右地打量各自身边的人。
“哪有什么坏人!阔仁家的人就是坏人!阔仁雪松在外面结了仇家,惹得仇家找上门来报仇,这不关我们的事,也不关山云茶区的事。你阔仁嘉文可是真聪明啊,让大家帮你揪出仇人!万一哪个乡亲被你们家的仇人给误伤了,那可怎么办?你负责得起吗?乡亲们,我们可不能当替死鬼。大家都散了吧,回家睡觉去。”一个村民突然打破了暂时的安静,指着阔仁嘉文的鼻子,跳着脚,声嘶力竭地喊道。

“老郑头儿,你快闭嘴吧。你们家的二女儿真的杀人了,尸体还在你们家屋里。你老伴吓得不轻,好像是疯了。你不赶紧回家看看她去,还有心情在这里胡说八道。”刚才听了阔仁嘉文的吩咐,跑到郑家查看事情原委的人刚好回来了,其中一人扯着郑家父亲的胳膊,不满地说。
另外两个人则跑到阔仁嘉文的身边,向他耳语道:“嘉文兄,郑家老太婆可能是被吓坏了。她抓住我们就不撒手,口口声声地说,还得出人命啊,有炸药啊什么的。这种事儿,我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赶紧让大家散了吧,免得真的爆炸起来,伤害太多人。”
听此言,阔仁嘉文惊愕不已,一时间他也有些乱了方寸。但是,当他想到他的妻儿早已躲到了暗室里,就算真的发生爆炸也伤害不到他们,他的心刷地静了下来,脑子却飞快地运转起来。似乎只是喘息的工夫,他就想到了尽快疏散大家的办法。
他先是给自己打了打气,继而鼓足力量,大声吼道:“乡亲们,老郑头的为人大家都是了解的。他勾结贼人,侵害乡亲们的利益,害得我们有茶卖不出去,只能忍饥挨饿地苦熬日子。现在,我们的新茶做出来了,收茶的商人们马上就到了,他又来蛊惑大家,让大家来讨伐我。他的目的只有一个,让我们山云茶区群龙无首!到了那个时候,他和贼人们就可以轻而易举地侵占我们的茶园,让我们沦落为奴隶,拼死拼活地给他们干活。你们说,你们愿意沦为奴隶吗?”
“不愿意,不愿意。”有人大喊道。
“哪儿来的收茶的商人?你别唬我们了。我们没日没夜地忙活了那么久,做出来的茶再好有什么用?还不是废品一堆吗?”有人满腹牢骚地说。
阔仁嘉文认真地听那两个人说完话,斩钉截铁地说:“乡亲们,请大家相信我。如果再过两天没有人进山收茶,我就跑出去,帮大家把茶卖出去。”
“算了吧,你哄谁呢?你父亲去世前叮嘱你,不可出山。你会跑出去帮我们卖茶吗?”有人疑问道。
“是啊,是啊。你的父亲不让你出去卖茶,你会违背他的遗愿吗?”有人附和道。

“乡亲们,我向你们保证:两天后,如果收茶的人不进山,我一定跑出去卖茶!”阔仁嘉文怕人们依然不相信他,咬了咬牙,将右手的食指放进嘴里,猛地咬了一口。有人举着火把,凑近他查看情况。
阔仁嘉文举着食指,尽量让所有人都能看得更加清楚。他的食指先是冒出一个又小又圆的血滴,继而变成了一朵鲜红的多瓣的小花。
“呀,嘉文兄真的咬破手指了!”有人失声喊道,“以血明志,这绝对是可信的!大家都撤了吧,我们再等两天的时间!”
“是啊,我也看到血了。散了吧,散了吧,两天后见分晓。”人们一边向山下撤,一边各自嘟哝着,仿佛在给自己打气,也仿佛在给阔仁嘉文打气。
就在人们纷纷向山下撤的时候,郑家父亲从怀里掏出两个形状大小如饭碗一样的东西,弯下腰,将它们丢向阔仁嘉文的脚边。阔仁嘉文见郑家父亲丢过来两个饭碗,以为他在用民间的方式骂自己的父亲。他懒得理郑家父亲,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任何举动。
躲在树上的广泽山恩一看便知,那如碗一样的东西正是炸弹。这种东西在滚动一定的时间后,会自动燃爆。他来不及多想,刷地从树上飞跃而下,一抬脚踢飞一个炸弹。那个炸弹就在半空中炸开了。耀眼的火光中,阔仁嘉文看到,一棵大树的树头被炸得面目全非。
与此同时,马车夫也冲向前去,抓起已经冒烟的另一个炸弹,猛地将它扔向树林上空。又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又是耀眼的火光,又是被炸烂的树头……
阔仁嘉文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瞪大了惊恐的眼睛。就在这个时候,山脚下传来了清脆的敲锣声。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