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莲花,最初的记忆是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那时我还很小。铁岭火车站前的老公园,每到夏天,就盛开着一塘莲花。那些硕大娇美的花朵曾经让我怀疑它的真实度,等到手指碰触到那些柔软的花瓣时,我才记住,并喜欢上了它。
那种喜欢,也只是单纯的,没来由的喜欢而已。初中语文课上学到了周敦颐的《爱莲说》,才真正爱上了这种高洁、耿直、不媚俗的君子之花,也开始留心文学作品中关于莲的描述。再后来,凡是涉及到莲的书籍都让我产生了很多的亲近感。从只喜欢盛夏之花,到喜欢莲叶、莲蓬、莲子、莲藕、莲香。从喜欢春波碧水中初放的点点浮萍,到喜欢炎炎夏日里蔓延的接天莲叶;从喜欢秋水萧疏中夜雨轻敲残荷的奏鸣,到喜欢虽经白雪覆盖却依然倔强俏拔的身姿……只要莲生,无时无处不美!连带着,也喜欢与莲伴生的蛙鸣、蜻蜓、芦苇、水草,原本简单的喜欢变得越来越丰富。
大学时,特别喜欢余光中的诗歌,他对莲的痴情,让我为之动容,觉得彼生若不为人,化一朵莲被人牵挂也是好的。最喜欢那首“等你,在雨中,在造虹的雨中,蝉声沉落,蛙声升起,一池红莲如红焰”……只是那时,赏莲的地方不多,城北农职院,几乎是我唯一可赏莲的地方,由于交通不便,每个夏天也不过是一晤。一晤太短,来不及贪看,只能任回忆慰我痴情。怎得与莲长相伴是我心内一个虽不强烈但却绵长的愿望。
凡河新区刚开始动工,便在浅水湾一号预购了一套小房。时断时续,以看房为名,多次去拜访莲花湖的满塘红焰。在房屋设计装修时,便存心要将自己置于莲的世界。翻阅了诸多装修专业的书籍,搜罗了许多与莲接近的建材、器具,我用三年的时间打造了一套莲花雅舍--深浅不同的绿是基调,原木色的地板与家具,莲花纹样的墙纸,莲花形状的水景和灯饰,连烟灰缸都是一片莲叶……最奢侈最倾情的就是每日于灯下手绣8只莲花抱枕,真的应该算是耗时最长的手工制品吧。就这样,我把自己囿于莲的世界,成为一个莲痴。
也许这样,已经够了!哪知三年前,机缘怱至,有机会学习中国画。第一天上课,老师问:“想学画点什么?”
“就莲花吧!”
这四个字冲口而出,就再不可收。整整第一年,就只画莲。从开始的单朵单叶,到红莲满塘;从白莲静默,到众莲喧嚣;风起,莲叶翩跹,霜至,莲瓣颔首,冬雪,莲叶蜇伏。画莲时,心无旁鹜,神思清明,偶有灵感,电光火石,笔下莲亦脉脉含韵。如此爱莲,终制一印章,将所居之处命名为“莲语斋”。每天画莲至夜半,莲生纸上,我与莲同生。
莲花湖去得最多,家门口的龙湖也是赏莲的好地方。若夏日清晨,霏霏细雨中,与莲亲近,凉凉的诗意便如醍醐灌顶,常常喷薄而出。冬雪之后,若走进冰冻的莲塘,穿行在枯梗残叶间,会顿悟隔世繁华也生于夏花,需随行随珍惜。最喜独自访莲,信步随行,爱哪朵便看哪朵,全无牵绊,全无顾忌,真如余光中所言:“坐莲池畔,怔怔看莲,也让莲看,直到莲也妩媚,人也妩媚。扪心,自有香红千瓣。”我爱,我便在。其实,此时,莲之爱,不止我,亦乎众矣。
夏末,晨起忽念莲,故作《莲花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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