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家四下人手几乎将海城翻了个遍,派去码头打听的伙计回话,大少爷是跟着一群青年人乘船去了日本方向。
毛冰梅日日在府中哭闹不停,摔器物、打骂丫鬟小厮,还总去别院扰宋兰亭的清净。看见穆连心更是一肚子气,直指着穆连心鼻子骂白眼狼。回自己府中看见那个吊儿郎当的老二穆连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叫骂着是他克了他大哥。
穆山也是心烦不已。穆连城是他的长子,这个学习优异满腹抱负的孩子怎么一夕之间就成了这副模样?!让他痛心的同时也带着无数疑问和惊奇。穆山也是带着悔意的。几个孩子从小他就没怎么多加关心和管教,一直都是各自的妈带着,他这个做父亲的的确失职,竟是完全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在想什么。现在想来已是为时已晚。既然已经打听到去处就好,日本是穆连城留学的地方,熟悉的地方和昔日同窗想必能让他开心些。穆山的眉头松开了些。
只是,陈公的侄女已是定下的亲事,这新郎官落跑,和陈公难免又是一场官司。
“我已备下今年茶坊供上的最新的白茶,还有华裁缝新做的金色绣着龙身的旗袍。白茶是上次在你寿宴上陈公赞不绝口的我们的茶庄售卖的,是今年的新货,还有我特意按杨青风的身材让华裁缝量身打造的这件旗袍,我还给配了一件貂皮皮草。我们今日就登门道歉。你觉得如何?”身后,宋兰亭手里摆弄着一件金贵大气的旗袍和一件同样奢华的皮草。
穆山心里欣慰,“还是你最懂我。我再命人把这次资助的资金翻个翻,想必,陈常云是领这个人情的。”
宋兰亭微笑,心领神会。
陈公是什么人?利益至上,江山第一,这些个儿女定亲之事,虽是打了他的脸,但,若是穆家肯在他的革命上付出比往日更大的资金投入,那可是最实际的收益。面子上的事,日后都可弥补,穆家,也不都是一直依附着陈家么?
这厢,陈扬霍也帮着穆家老爷子和前来说亲事的二太太宋兰亭说了不少好话,穆连城和陈公太太杨青风侄女定亲的事也就这么翻过去了。
穆灵因愧疚大哥的出走,一心觉得是自己的骄纵任性放任了大哥的感情,现如今又是自己的狠心逼得大哥离家,整日闷闷不乐。也不见约见陈扬霍了。
整日闭在房中练字看书。
现如今司令部颁布了“戒严令”,规定“戒严”期间禁止工人罢工和集会游行,严格出入境游行,实行宵禁,禁止张贴标语,禁止散播非法言论,禁止藏匿武器弹药。还规定禁止党组织活动,违者军法统治。
宋兰亭已接获上线通报最近减少党内活动,命令明确提到请党员同志小心活动,随时注意周围异常,不必要的联系绝对禁止,请党员同志静观其变,以保密身份和不走漏绝密消息为最高纲领。
宋兰亭最后一次去人民党联络点“晨庐”已是三个月以前了,最近党务工作正常,一应人等兢兢业业,除去了耀光党的内奸王群少后连根拔起了十三条线,算是得到了片刻的清明,宋兰亭只需做些日常的组织情报和人员管理动作,安排谦叔管理好手下就好。
穆连心来到宋兰亭身边,宋兰亭关上信封,只说:“现在只要不滋事,问题不大。我这里的银两,还是够用的。”
穆连心端来一碗燕窝,“妈,这是我吩咐厨房做的,你这几天处理大哥的事和党内的事辛苦了,补补吧。”
宋兰亭发自内心地笑着:“连心,灵儿要是有你懂事,我也不必这么费神。”
“妈,灵儿还小,更何况,哪个少女不怀春呢!陈家那位,那气度凌云,也难怪灵儿喜爱。现在我们帮她多承担一些,等她长大,她自然懂得为母亲分忧。”
“她还闷在房里读书?”
“是呢,灵儿是个重情的孩子,觉得自己负了大哥。”
说到穆连城,宋兰亭面容严肃起来,放下手中的金边瓷碗,缓缓吐出一口气,只道:“那孩子,终究是软弱了些,逃避不是解决事情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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