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二十三岁

作者: 737443f4304d | 来源:发表于2015-12-28 21:18 被阅读199次

    前段日子朋友圈被年龄提醒图刷爆,惊觉原来十八岁已经离开就要六年了。我们心底都蛰伏着一个叫做十八岁的小怪兽,在名为年轮的舞台上跳着桑巴,终有一天要被正义的奥特曼杀死。

           二十三岁这年的七月,昆明火车站出站口,左手驼包右手单车钢货架的我同朋友席地而坐。火车经过30几个小时的晃荡把我同一堆光怪陆离的梦从老家拉到昆明,这是梦开始的地方,距上一次的梦醒刚满一年,生命再次进入颠沛流离的本质状态,并将以不断相遇和告别的陈旧方式继续下去。

           在故事的原剧本上,这一天我应该是在老家教招考试面试的考场上答着‘新课程标准的价值取向是什么?你最尊重的教育家是谁?上好一堂课的标准是什么?’,或者是面对着一堆课桌椅然后假装坐满了学生在讲台上讲加减乘除,空间几何。勾股定理同唾沫迸发湮灭在从窗外打进来的阳光下,变成相互依偎的两粒尘埃。最后我大概就有百分之一的概率从几百号人中抢得独木桥的通行证,过上朝九晚五的生活,并将被赋予‘人民教师’这一光荣称号。

           这个剧本的编剧是家里两位具有无上权力的当家人。我在故事里饰演的角色是一只华丽的木偶,喜怒哀乐,举手投足都由他们操纵。我的手足连着无数根银色丝线,另一头全抓在他们的手上,他们抖抖手指,我的世界便是翻云覆雨。

            在出站口汹涌的人潮里我看见两条路,宿命和叛逆。前面那条路太粗糙了,每一天都过着二十年以后的生活,直至青梅枯萎,竹马老去。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敲锣打鼓将我往叛逆那条道上推,它们把我身上的银色丝线一根一根扯断,精疲力尽。这是一个兵荒马乱的世界,逃窜出来的我歇斯底里的无所适从。轻狂的绕过那一段剧本,花大半条命挣断银线,只是怎么,在灯火阑珊处竟然会觉得荒芜,到处人潮汹涌也还是会孤独。

          木偶脱离控偶人,会变成什么?

          匹诺曹。

          匹诺曹要开始上路了。这是一个蓄谋已久的出逃计划,一切看上去却又是如此的仓促,从装备的选购到此时此刻和朋友一起坐在昆明站出站口刚满一个礼拜的时间。起身拍了拍一路的风尘,我们要去路过一些风景。昆明至拉萨,2000几公里的路程,一一用车轮丈量而过,三十个白昼坐在车轮上看日出复活,站在夕阳前看大地衰落。那时一起穿山越岭,泡面大饼,至今想来还觉得豪情万丈,这本剧本比我曾经演的那本故事性强太多了。怒江明洞里一手榨菜一手方便面的画面就像是电影回放一样,在每一个深夜,在每一个醒着的,睡着的梦里。我又回到了那个被太阳炙烤着的下午,坐在隧道的出口处,我可以很清晰的看见不远处柏油路上被蒸发的水份和过往的日子袅袅上升幻化成云,最后自杀身亡。一抬头就能望见深邃蓝的苍穹,那是一种极致的蓝,在我的梦里肆虐,将其点缀成了汪洋大海。

    致二十三岁

    在拉萨大桥看见布达拉宫金顶的那一刻,全身上下的血液同夕阳下的绯红混合凝固停滞,之后瞬间沸腾,热泪盈眶。“如约而至”当真是世上最美好的词,风尘仆仆却从不辜负,我从远方赶来,带着未知的自己,赴你一面之约。我将体内所剩无几的体力榨取的淋漓尽致,赶在所有伙伴的前面朝圣布宫,在拉萨大桥的夕阳里哭的像个傻逼一样。这一路转山转水,天黑天亮,信仰太重,从前舍不得,放不下的都同过往的岁月一点一滴丢在路上。

            二十三岁,从二楼搬到五楼的教室基本就是整个朋友圈的大小,耳鬓厮磨的发小也敌不过两地距离的淡化,肝胆相照的朋友在道不同不相谋下分道扬镳。什么是缘,稀里糊涂的遇见,大家点头微笑,结伴一程。这一点头,就点出一段旅程,这一微笑,就笑出六个屌丝。这2000几公里的朝圣之路,在人生这条漫漫长路中只是因缘际会的短暂一瞬。但一个人遇到一个人从来就不是分针与秒针相遇那么简单,这一切都不是偶然,那是我们无数次的选择,命中注定。缘聚,如山倒,缘尽,如抽丝。伙伴一个一个陆续离开拉萨,最终只剩我一人,单枪匹马,经历过这么多次离别,聚聚散散,分分合合,终于明白最后走的那个最凄凉。那么就一个人吧。一个人去羊湖,住在羊湖边上,枕着星星入睡,拉开窗帘看繁星抛弃银河,看银河坠入山谷,一个人在清晨醒来,孤独的让念青唐古拉山凝结成一滴泪珠滴落人间。一个人去大昭寺转经,走走停停,寂寞无过,呆看朝圣者磕等身长头,摇婆娑经筒。一个人在月光打落的深夜,穿着拖鞋背着满背包的洗涑用品及换洗衣裤骑车绕拉萨城一街一巷找澡堂子。当孤独披上战衣,黑夜擂鼓狂欢,月亮也为之绕道。一个人,终究还是喜欢一个人,一个人走不散。这是一座暗潮汹涌的城市,我随波逐流,顺从一切,接受一切,但我心里有秘密。

           虚虚晃晃就在二十奔往三十的道路上走了将近二分之一的路程,十八岁的那片天仿佛就在闭眼的前一瞬间。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岁月易逝,一滴不剩。十八岁的深海暗处不仅有怪兽,还有各种色彩斑斓的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关于爱情,我那时喜欢的麦穗一样安静的女孩,不知道后来走进了哪座谷仓。大学期间的男女比例是让隔壁学校男生嫉妒红眼的1:5,我想,上天大概是把我这辈子走桃花运的机会都用完了。我的那个女孩在越岭翻山的另一边,滇西南的一个边陲小城,迈个脚便是缅甸和老挝。在这场横跨几千公里的恋爱中,经历过半个月等一句问候,三个月等一封长信。后来觉得手机当真是这个世纪最伟大的发明,不用坐马翻山越岭,也不用飞鸽传书等几个月,只需动动手指,你的思念下一秒就能出现在对方的屏幕上。我战战兢兢,恨不得把对方发过来的每一个字解读成一篇诗章,恨不得从对方发过来的每一个表情中推测出千里之外的阴晴圆缺,潮涨潮落。所有修成正果的异地恋都是从时间独裁中争取出来的一场例外。跟大部分的异地一样,‘无疾而终’是整个故事的结局。分手那段时间,晚上在学校田径场看见公汪母汪xxoo都会忍不住想起她,更别说经过花店和电影院这种高危地方时氛围渲染而起的阵阵伤感,痉挛一样。撕心裂肺的活着,心上有个地方在看不见的腐烂,很疼,但是却要保持这种状态很久。落幕和开幕一样,所有的誓言与承诺都变成了可待成追忆的当初。

           当初,坐很久很久的车,走很远很远的路去看她。最终,在故事的结尾自己被感动的一踏糊涂,鼻涕横流,而那个想感动的人连衣袖都没挥,潇洒转身。至此分定了方向, 两人各认取个生活的模样,独自悲欢。‘那个人样子好怪啊’‘我也看到了,他好像条狗啊……’

           嗯~我现在还是一条狗,单身的那种。

           一切都明明白白,但我们仍匆匆错过,因为你相信宿命,因为我怀疑生活。谁也无法预知我们如何穿过彼此的生命,并留下回响。直到时间久的,我们甚至可以用那些故事彼此调侃。似乎这一刻才真正明了。原来,爱得不知所措,也唯有用放手去换多年后仍可以与你相视而坐,推杯换盏。只是,回想你对我的改造,也只是让我重新做回自己。而曾经那些委屈,也终于可以一笑置之。不需要对任何人隐瞒,更无须因谁而否认。曾经,我翻山越岭的爱过你。现在,我终于让一切过去。诚实且坦然。

           从前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如今相伴一场,人来人往,幸好,接下来的千万个日日夜夜我还有机会爱上很多个人。

           唯愿往后有酒有肉有姑娘,能贫能笑能干架,此生纵情豁达。

           我现在在离天堂最近的地方,拉萨城里,某个不知名的角落,有白塔,有桑烟,转经的老奶奶仰起脸小声的对我说,我记得你。这个季节的日光城天黑的很快,接下来我可能会迷路。

           那么,

           生日   快乐。


    最后就想问一句,长成这样能找到嘿嘿嘿对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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