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天祭

作者: 雪梨_c004 | 来源:发表于2019-06-01 21:12 被阅读0次

            工作与生活将日子剥离成了碎片,你离开到现在已经一百天了,到现在我那当时扶不起的悲痛也不那么的欲绝了,我真奇怪人这个感情动物,随着时间的流逝,当初的再疼再痛与撕心裂肺都逐渐地稀释了,大抵因为日子总要继续,生活总要往前,我们每一个人对于时间都是个过客,正如你先离我几十年去了那个陌生的地方而已。

            这一百多天,你从未进入过我的梦里,与我诉说你在世界另一端的喜怒哀乐或者你走时的未了的牵挂,你到底去了哪里?父亲与母亲都未曾梦见你,只有弟媳妇说是梦见你了,说你想吃虾,她第二天特意去买了虾,给你送到了那孤零零耸立起的土堆前,你吃到了吗?为什么苛责地不曾托梦给我,这么多天了,一次都没有,忙碌的日子让我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惦记你,但是每每回到家的时候,我真的希望炕的那头你在,你洪亮地声音喊我一声:雪利,我娃回来了。这一切都成了我自欺欺人的安慰,晚上我甚至躺在你躺过的地方想让你到我的梦里来和我说说话,哪怕喊一声我的名字,但是你吝啬地竞一次都没有,你真的是走了之后,把我们都忘记了吗?我可是你最疼、最喜欢的人,也是那个在你走的时候哭的最伤心的孩子。

            我猜你去了天堂,其实我也不知道天堂是什么样子,只是人人都说那里没有病痛,也好那里至少没有疼痛,你再也不会日日夜夜地捂着胸口说:婆疼的不得行了,赶紧。那时我们束手无策,医生说只能给你吃速效药。昨天下午母亲去接我回家,走到大门口,就那么一瞬间,我心里突然出现了你在灶火烧火准备做饭的样子,家里门开着,就有人在,但闭地严严实实的大门,让我瞬间清醒,你已经永远离我们远去了。

            记得那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我把你喊出来,打了一盆清亮亮的水,我说:来,给你洗洗头发吧!你佝偻着身子,一手扶在地上,一手抓着脸盆边,我撩起水湿润了你花白相间的头发,水顺着你的头发,流到了盆里,阳光洒在脸盆里,反射在你的脸上,映得纵横交错的皱纹竞闪闪发亮,映红了你整个脸庞。

            阳春的三月还是有点春寒料峭,你的头发已经长得都显得你不那么精神了。我便试着用我的方式为你剪头发,你当然很乐意,因为你也希望自己精神一些,同时你对发型也没有要求,我拿着剪刀和梳子,刷刷地在你头上飞快地剪着、梳着,虽然我不专业,但我很认真也很仔细,拿来镜子让你看时,你笑笑:现在剪短了,利索多了。我附和着:就是的,你看你现在多精神,年轻多了。

          从小到大与你在一起的做过的事情太多了,你给我讲你的母亲我的爸爸婆,你的逃荒、你的公社、你的家族,你还会偷偷地给我藏东西,即使那个糖因为你的体温高,已经有些融了,你还是很高兴地从衣服兜兜摸出来,露着那参差不齐地牙齿,晃着那明晃晃的糖纸:看这是啥?我小时候贪吃,看见了蹦着跳着一把夺过来,撕掉糖纸,一把塞进嘴里,才记得问起你糖是哪里来的。当然还有你和我母亲的家长里短,强势的母亲总是刀子嘴豆腐心,你那“看不见活”的性格,成了她永远数落你的把柄,你总会将你两之间的鸡毛蒜皮或者生死诀别等当做经书一样等我从学校归来一股脑儿告诉我,然后继续开心生活你的生活。我小时候,一直是你付出我索取,等我毕业了,我觉得我长大了,我有能力让你享享福了,在佝偻着身子的时候,我们去了一趟公园,那次大概是你最后一次跨出这个村子了,回娘家睡在你的炕上听你给我分享你藏在心里很久的碎碎念,给你买你想吃的东西,看着你像个贪吃的孩子三下五除二地干完时,我觉得能吃是福,真好。

            我们之间太多的记忆我现在只能把它深藏心里,因为我说的再多,你也听不见了,我知道一百天之前你的离开,是你不愿再遭受这人间病痛的折磨了,但你肯定还有牵挂,至少还有我,那个像笤帚疙瘩一样让你背大的孩子。焚一炷香,燃一页纸,缕缕芳香,袅袅青烟,掺着我的思念与眼泪,希望你在的地方再也没有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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