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来,进入了冬季,白雪压满了枝头,落下的雪水滴滴答答。听闻,摄政王妃有喜了,容澜很开心,亲自去了相国寺。沈静姝听后淡淡地笑了笑,“那还真是要恭喜王爷与王妃了。”这两个月过来,沈静姝想了很多,她不能这么自私,何况容澜已经娶了锦惜,她见过锦惜,那是个很好的姑娘。既然他已娶,我已嫁,花开花落自有时,又何必执着于过往不放呢!
拓跋奕是她年少时最爱的人,是她奋不顾身过的荒唐风流。他虽后宫佳丽三千,但这也是自己的选择,何况他待自己一片真心,从未有过假意。是她一直三心二意,游移不定,拓跋奕从未责怪过她发生的事,只是用了一颗爱你的心包容着她。或许只有珍惜眼前人才是最好的,免得得不偿失,沈静姝看了看为自己沏茶的拓跋奕,不禁露出一抹微笑,那笑很暖很暖,几乎可以融化冬日的雪。
拓跋奕将茶水吹了凉,递给沈静姝,温柔到极致,“小心烫!”
沈静姝笑了笑,仿佛身处阳春三月一般,“好!”
今日是腊八,容澜带着锦惜入宫请安了。王安走了进来,“皇上,摄政王和王妃来请安了!”拓跋奕起身,“快让他们进来吧!”
只见锦惜挽着容澜的手,容澜的脸上也写满了小心翼翼和幸福。“见过皇上,静妃娘娘!”拓跋奕笑了笑,“难得你夫妻二人一同入宫,快坐吧!”
一旁的锦惜笑了笑,“还是王爷有先见之明,没有去龙吟宫,而是直接来了未央宫。不过是啊,在龙吟宫未必能够见到皇上,在未央宫一定可以!”
拓跋奕拉着沈静姝的手笑了笑没有说话。
沈静姝却一脸羡慕,看着锦惜的肚子,“还未恭喜王爷和王妃,王妃这胎快三个月了吧!”锦惜点了点头,脸上尽是温柔得体的笑容。
“我也很希望能够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拓跋奕未曾料到沈静姝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由得笑了笑,搂住她,“迟早会有的!”
一旁不开口的容澜见到这一幕,眼神深了深,“皇上说的对,皇上和静妃早晚会有自己的孩子!”
四人相视一笑,举起茶杯共饮。
送走容澜和锦惜后,沈静姝站在梅花树下,梅花从她的额前飞过,拓跋奕从身后抱住她,“也不知道我们以后的样子会是什么样子!”沈静姝笑了笑,“奕,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
“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回宫的马车内,容澜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坐着。锦惜自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王爷,你在想什么!”容澜这才回过神,看着一旁一脸温柔的锦惜,露出了一抹笑,“我在想如果我们的孩子是个女孩定会像你一般温柔善良,就叫漪儿,可好?”锦惜十分欣喜,“我倒希望是个男孩,这样他长大便可替王爷分担,王爷就不必那么辛苦了!”
回到摄政王府后,容澜去了书房,锦惜则是回了相思楼。她不由得想起她和容澜圆房的那一晚,那一夜容澜在揖月亭喝得酩酊大醉,是她将他带了回来。后来,容澜误将锦惜当成了沈静姝,当晚便要了她清白的身子,再后来,仅那一次,她便有了身孕,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碰过自己。奴婢端来安胎药,锦惜喝了下去,她一定要平安地生下孩子,这是她和容澜唯一的联系了。
夜晚,月光爬上了枝头,拓跋奕和沈静姝早已沉沉地睡了过去,却被人惊醒,说是冷宫失火,废妃宁氏引火自焚,已经葬身火海,尸骨无存。
几个时辰前,在冷宫伺候的婢女大都不情不愿,大都是犯了错罚了过来。婢女如往常一般送了馊的饭菜进去,宁氏却叫住了她们,递给她们一只美丽的玉环,这是她进宫时拓跋奕为她戴上的。她取下,看了看,取下头上唯一的值钱之物,除了这个她身上再无其他金银之物,“若各位有机会,能否为我交给皇上!”那宫女一看到值钱的东西,便两眼放光,连忙拿过,“奴婢会交给皇上的!”
那奴婢心想,反正是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后台都倒了,没什么可怕,看样子是个不错的,便想着占为己有。宁氏怎么会不知道她们的心思,但是她们一定会交给皇上的,一定会的。
我叫宁兰,是宁国公的嫡女,众人都以为我同沈静姝一样既然都是大魏的贵女,自然也是家中的掌上明珠,沈静姝的确是,可我不是。我母亲早逝,父亲重新取了继母,继母在人前将我当做亲生女儿,视若己出,在人后对我动辄打骂,毫不留情。我的妹妹,继母的女儿,抢走我所拥有的一切,父亲对这些事从不过问。只不过父亲还是请了名师教导我琴棋书画,并不是弥补我,而是我还有利用的价值。
我作为父亲的嫡女,必定入宫为妃,我的身上栓着宁国公的荣辱。我入宫后,皇上很宠爱我,直接封我为兰妃,我很高兴,我想他一定也是多多少少喜欢我的。可是,那天摄政王容澜带着沈静姝进宫,皇上看沈静姝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我知道他爱的是沈静姝。封我为妃不过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只不过掩盖他喜欢沈静姝的事实。我不过是一颗棋子,我不但是父亲的棋子,也是他的棋子。
我疯了,我将沈静姝视作仇人,我将所有的不满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我有幸被皇上宠幸,仅仅也只是一次,老天眷顾我,我有了身孕,我有了皇上的孩子,我却因为嫉妒沈静姝,不惜激怒沈静姝,进而跳入湖中来陷害她。可是,没有谁的母亲会忍心伤害自己的孩子。有那么一瞬间,我多希望自己只是一个平凡人家的姑娘,或许这样,我的孩子便不会死了。
我怀孕六月,父亲来信说现在朝中他的死对头沈相,一直在打压他,试图找到他买卖官员的证据,要我不惜以自己的孩子为代价,让沈静姝百口莫辩。这可是我的孩子啊,就算我在怎么狠毒,虎毒尚且不食子,我又怎么忍心杀了我的孩子。就算沈静姝当了皇后,受尽宠爱,我也愿拿自己的孩子去做这无谓的牺牲。我想着,毕竟我身处后宫,父亲的手再长,也不会伸到后宫来。
我便告诉他,这孩子是我此生唯一的依靠,是我的命,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牺牲了他。父亲只回复了几句话,他说既然如此,就别怪他不顾父女情分,我以为他是不认我这个女儿呢。我想算了,我只想保护好我的孩子。一连两月,父亲彻底没了动静,我以为父亲放弃了,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怀孕八个月的时候,突然流产了,孩子一生出来便夭折了。
我才知道,我的贴身婢女居然在我的安胎药中动了手脚,是啊,我在府中没有任何地位,连婢女都是继母指派。我冤枉了沈静姝,带着皇上捉奸,可是,皇上依旧没舍不得严惩沈静姝。宁国公府倒了,事情也已经败露了,我做任何的解释,我只求一死。可是,皇上看在往日情分只将我打入了冷宫,两个月来,我一直梦见我那血淋淋的孩子喊我母妃。我伸手去抓他,那却在我眼前消失了。
我想我该去陪我的孩子了。宁兰回忆起自己的一生,不由得大笑起来,她选择了最痛苦的死法,她用蜡烛点燃了布,推到了烛台,大火瞬间蔓延,包围了整个冷宫,她站在火中,听到外面有许多叫人救火的声音,却没有说快救人。宁兰倒了,一身白衣,她缓缓倒下,像极了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大火淹没了她。或许,对她说,与其这样苟延残喘地国外世上,倒不如早些结束自己的痛苦,只愿来世,她只是一个简单的姑娘,干净,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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