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突然很痛的时候,她就有了不好的预感,相似的经历,让她惊慌失措地想要马上逃离这个地方,决不可以在这里晕倒。怎么办?有什么办法能消除这种痛呢?她恨不得把手伸进嘴巴穿过喉咙来到内脏,理顺抚平那纠结到一起的引起疼痛的什么东西,神经或者是器官,是纠结的还是痉挛抽搐着的,要是能把手伸进去抚平就好了。谁能借给她一只手,一直有力气的大手,用力的,坚定的,有效地,抚平那种疼痛。哪怕有人知道她很痛也好啊,抓住她的手,会不会能不那么痛?
什么都做不了,她口中喊着痛,但自己也意识到,痛已经严重消耗了她的力气,力气在迅速流失,她的声音没人听得到,她马上就要晕倒了。
她狠狠地掐自己,希望这种痛能让她清醒一点,想要用一种痛牵制另一种痛,最好能扛住不至于晕倒,可是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
所以,她理所应当又无可挽救地进入了意识的漩涡,当然伴随着她早已听不到的椅子倒地的巨响和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的人群的惊呼与凌乱,她不知道在场的人们是怎么反应的?她当时深深地沉浸在和好朋友一起坐过山车时的眩晕和迷乱之中,她甚至想起了从欢乐谷回来的那天晚上,她始终感觉床在前后左右顺时针逆时针地转,一夜睡得极不安稳,头昏脑胀。她还看到了很多令人眼花缭乱的......图案?是图案吗?层层嵌套的多边形,不停地变换花样,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对这样的图案会感到极大的不适,高中生物书上辨别色盲的部分会有一些花花绿绿的图案,美术书上也有一些笔下可以呈现,现实中却根本违背物理原则的令人惊叹的美术作品,令人感到赏心悦目,可是这个不同,它让人烦躁,厌恶,想闭上眼睛,可是一个人如果在闭上眼睛的时候还想闭上眼睛,那他是一定是会失败的,因为脑子在看,所以只能看,然而,想要拼命看清却根本看不清,即使看清了,也会在下一刻马上改变,它好像越来越近,要掉到眼珠子里,又像是越来越远,越来越看不清。这一切糟糕透了。
她怎么才能不看呢?当她对这一切提出疑问的时候。
当我们在做梦的时候,我们怎么才能知道自己在做梦呢?当你感觉事情很离奇,很不合常理,很反常的时候----你开始怀疑为什么会这样,就像为了找不知道在哪里的钥匙一样,人们一般会运用情景回忆法(我回到家,先去挂了包包,这时有电话打来,我接了电话,就在沙发上,所以,钥匙应该在......)自然而然地,你会追问事情是怎么开始的?然后发现自己完全想不起来,然后就会意识到,你其实是在做梦。
当她意识到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以及为什么会看到这些的时候,她就会逼迫自己醒过来,就像从很深的梦里醒来一样,她从来没有感觉肉身如此沉重,如此愚钝,她需要一遍又一遍地尝试,在意识里揪着自己的头发,扯着胸前衣,让它摆脱大地沉重的吸引力,其难度堪比自己把自己提起离开地面。
慢慢的各种声音开始回来了,她的手指好像可以动了,虽然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她看着围着自己的众人以及他们脸上的担忧,花了好久才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终于还是发生了。
她叹了一口气。非常抱歉地告诉众人自己已经没事了,惊扰到了大家。
她什么时候才注意到脖子后面的那只按摩的手?她不记得了,那只手可能是最初唤醒她的力量,而并不是自己的怀疑,或许醒过来后,她最先感受到的就是那只手,当时,她反手捉住那种手说自己已经好多了,手的主人是个温柔的女性,她说没关系,我再帮你捏一捏,你会好受一些。于是你的手就这样搭在她的手上,感受着她的揉捏按摩,而你俯在桌子上。晕倒竟是这么累的一件事,它让人疲惫不堪。
也许是最后你安慰了众人之后才后知后觉到那只手的存在,然后有了如上对话。众人散去,她感受着那只手带来的安慰,慢慢地果然好过很多。
之后,她着实有一些元气大伤的意思,柔柔弱弱地过了好多天,才恢复过来,再碰到当时在场的人时,尴尬之余,也学会了打趣:再提那件事,小心我分分钟晕倒在你面前,吓死你!
从此以后要记得远离一切让你可能会遭受疼痛的事情,因为,晕倒真是太嗬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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