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旧事
(那个时代已经过去,曾经深刻的记忆随着岁月的消磨,也慢慢的淡化。很怕那份宝贵的历史就此一去不复返,于是动笔记录,也算是对逝者的追忆吧)
一、
有一首最流行的歌中唱道:“离开妈妈的怀抱,幸福哪里找?……”我听了总会笑,从出生到长大,我不曾在妈妈怀抱睡过一个完整的夜晚,但却依然感觉自己非常幸福,甚至认为我比妈妈们怀抱里的孩子更幸福。因为我是在外婆的怀抱里、在她慈祥手掌的特别呵护下,幸福成长的。
听母亲讲,是外婆把我从产科的育婴室抱出来的,从抱上我的那一刻起,她就把她对大宝贝的爱(妈妈是她唯一的孩子,我之前就是她的心肝宝贝)转移到了我的身上。她认为初为人母的妈妈根本不可能照管好我(因为妈妈在她心目中也还是个孩子),所以我就理所当然地要由她来亲自照管。从此外婆的怀抱就成了我的摇篮,我饿了她会送我去妈妈怀抱吃奶,但是要在她的监督之下,她很担心妈妈睡着了会压坏我。吃饱之后马上就把我抱走,那情景常令妈妈哭笑不得,感觉自己像个奶妈子。
这种亲密接触持续到我五岁,那时身为医生的母亲认为我不再适宜和老人家一起睡了,就为我订制了一张小床,可是外婆怎么也舍不得我离开她独睡,因为这跟妈妈呕了好几天气。后来考虑这是一件有利于我健康成长的事情,才勉强同意了。
分床之后,外婆依然放心不下,每天都要坐在我床前,抚摸着我的肩背(我习惯俯睡)呢呢喃喃的给我讲故事,直到我沉沉入眠才回自己房间。半夜里还会来巡视几遍,生怕我踢被着凉。
在外婆的抚慰下我渐渐长大,她讲的那些故事我也渐渐熟悉。很快我就拒绝听大灰狼、小白兔之类的老故事了,因为我知道那是哄小孩子的,我要听新鲜的故事。于是外婆就开始讲述她自己的故事,她的童年、她的一生,还有她身边发生的那些她认为我能够接受和理解的故事,并把人生的诸多道理融入这些故事,我的启蒙教育是从那些故事开始的。
外婆的一生坎坷而多变,她经历了几个时代的变更。在那些经历当中她积累了大量的关于生活的谚语、俚语、故事,那些东西文人墨客们也许会不屑一顾,但是那些都是生活的真知灼见,是几代甚至十几代人的智慧的凝结。它们都是用最浅显易懂的形式表达出来,令我在童年就开始体会、了解生活的本质,这些对于我以后的人生观的建立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也令我受益匪浅。
现在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时没有用一支笔记录下来那些俚语、谚语,那些语言都是那么的实用而凝炼。其实长大以后这件事我完全可以做到的,但是也许是当时没有意识到,也许认为外婆会永远陪伴我,总之在外婆离去之后的今天,我才意识到它们的宝贵。可惜我没有继承外婆的好记性(至今感觉不可思议的是外婆那超人的记忆力),经过了岁月的淘洗,那些谚语、俚语都了无痕迹了。唯有那些故事还深深地印刻在我心头,失去的已经再也无法找回,我不能再让那些故事随着岁月的消磨而再次消失。我要用我手中的这支笔记录下来那些故事,也算对外婆最好的缅怀吧。
虽然我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这件事依然是对我的一次挑战。要知道记忆里的点点滴滴、丝丝缕缕要完好的整理出来并非易事。再就是平日写惯小东西,真正耐下来性子写连续的长篇真不知道我能否坚持下去。再一个说,这样的东西对我来说很珍贵,写出来也不晓得大家是否有兴趣看下去。但是不管怎样艰难,我都一定要坚持把它写完,直到把记忆的河水淘干。
二、
睡觉总喜欢趴着睡,外婆坐在我身边抚着我平直的脊背说:“这么平展,可以擀面条了。”我笑着回答:“您老擀擀就可以了,千万不能用刀切哟。”于是外婆讲了一个关于面条的故事。
外婆家当年也算当地的名门望族,外婆的祖父是一个开明的商人,他不主张女人缠足,外婆的祖母是老观念,总认为女子不裹脚就嫁不出去。祖父在家的日子女孩们就放开裹脚带,祖父离家出门经商,祖母再把裹脚带给女孩子们缠起来,像捉迷藏一样,女孩子们开开心心的配合老人家做这样的游戏。外婆和她的姐妹们都是一双缠缠放放的半解放脚,这双脚也给外婆以后的生活带来了很多便利(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虽然是开明人家,但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家教还是极为严厉的,所谓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绝对不是一句戏言。遇到逢年过节串亲戚怎么办呢?走后门呐。后花园有一个小门,需要出门时,早早的就会有一辆套好的轿车等候在那里。女儿们出门就上车,一路上车厢遮得严严实实直达目的地,到地方还是要从后门进入,回家依然从后门回来。
外婆和姐妹们的活动天地就是他们家后院九亩大的花园,花园里有很多果树花木。她们每天摘花编草嬉戏,最感兴趣的一件事就属樱桃保卫战了。
樱桃开始结果子的时候,麻雀们就该来光顾了,樱桃那甜美的小小果子,对于麻雀是绝对的美味。外婆就和姐妹们一起,把麻袋缝在一起,将树冠罩起来防止麻雀偷吃。直到果子成熟,才去掉麻袋开开心心的享受她们的胜利果实。
外婆的童年都是在这样轻松的氛围中度过的,这种状况持续到大姐出嫁以后才略有变化。
大姐的婆家条件虽比娘家稍差,但也算殷实人家,有田有产,长工、丫鬟都有。旧时代的礼数真的是很讲究的,新媳妇要三日入厨下、洗手做羹汤。当婆婆告诉大姐她需要为公婆亲手制作一碗面条时,大姐一下懵了。从小到大只会玩耍,玩的本事倒是有几样。家务活却是一点都不会,面条常吃,可怎么制作根本不晓得。
回到房间大姐着急得哭了起来,丫鬟很奇怪新娘子为什么会哭,大姐说了原由。丫鬟哈哈大笑起来,说这么一点小事也值得哭,于是卷起袖子三下五除二擀出面条,香喷喷的下出锅,大姐看得目瞪口呆,丫鬟把面条盛进碗里,放进托盘递到大姐手里。大姐犹豫的问:“这行么?”丫环大包大揽的说:“没什么关系的,他们不会晓得是谁做的。”
公婆吃了‘大姐的面条’非常满意,婆婆说:“谁说我们家媳妇大户人家娇生惯养什么都不会,看这面条擀得多好呀!”大姐羞愧的退了出来。
吃过面条就可以回娘家了,大姐和女婿一起风风光光的走了一回自己家的大门,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自家大门是什么样子。
大姐回到家跟家里人说的第一件事就是:“快让妹妹们学擀面条。”
于是,后花园里支起了灶案,三个姐妹多了一项游戏的内容,擀烙馍。
三人配合,和面、擀面饼、烧火、翻烙馍,很快的都能擀出又薄、又大、又均匀的面饼,然后洒上芝麻,在炉子上炕的喷香酥脆,她们很开心享受着自己的劳动果实。
烙馍越做越熟练,于是家里人包括长工们都也跟着尝到了姐妹们的手艺,都夸她们的烙馍做得好吃,外婆出嫁以前唯一会做的家务就是擀烙馍。
三、
这件事不是发生在外婆身上,但它对于外婆的影响极大,我想它对于外婆人生观的确立应该是起了决定性的作用。虽然外婆对自己的婚姻抱憾终生,但是依然默默的跟随在丈夫身后不离不弃直至生命的终结。
这个故事发生在离外婆家不算太远的一个城镇——杨汝集,山妹是从山里嫁到平原来的,开开心心的坐着大花轿来到婆家,心中幻想着从此过上一份好日子。
拜花堂、入洞房,掀起盖头夫婿也蛮健壮。山妹心中异常高兴,因为那样的年代是不容你挑三拣四的,遇到好的或者坏的全凭自己的运气。
在紧张与兴奋中终于送走了满屋子闹洞房的客人,剩下两个人时,男人关上门回头对山妹说:“累了,我们休息吧!”于是二人同入罗帐宽衣解带。山妹羞涩的除去大红袍、花棉袄、贴身小衣,只剩下一个山里妹子特有的红肚兜时,男人错愕的看着她,一言不发起身穿衣摔门而去。
山妹惊讶的坐在床上,不明白男人为何突然离去。低头看看自己,丰盈匀称的身体、雪白的肌肤在绣工精美的红肚兜映衬下显得是那般的娇美,到底是怎么回事。山妹自我安慰地想:也许男人出去办点事,很快即会回来的吧。
那一夜男人没有回来,山妹在惶恐期待中痛苦的熬过了本应很美好的新婚之夜。第二天男人回来了,可是对山妹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男人不理睬山妹,山妹在婆家就没有地位,公婆对她呼来喝去,两房哥嫂也欺负她,家里所有的家务几乎都落在了山妹的肩上。
每天早上山妹早早起床,做好全家的饭菜,然后侍奉公婆、洗衣服、做家务……直要忙到夜晚才能回房歇息。可是回到房间又怎么样呢?面对的总是男人那冷冷的脊背,没有一丝温存的感觉,这比那一天的劳作更令山妹辛酸。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十年,山妹心里那个苦呀!可是苦也没处诉,男人根本不理睬她,她连问一声的勇气都没有。闹?更不敢了。苦水只有往自己肚子里咽。
山妹的娘家在很远的大山里,因为交通不便所以山妹很少回家。有一天山妹的姆妈病了捎信来让山妹回家看看,山妹这才回了一趟家。回到家也不敢提起在婆家所受的委屈,怕生病的姆妈因此病情加重。
几天之后,姆妈的身体渐渐好转,山妹才松了一口气。那天随娘家嫂子进山采果子,嫂子问起这些年在婆家的情况,山妹终于忍不住对着嫂子大哭起来。她细细的跟嫂子诉说了这十年来的遭遇,嫂子陪着山妹一起落泪,之后嫂子教授了山妹一条锦囊妙计。
姆妈好一点的时候,婆家也派人来接山妹了,因为男人家里已经习惯了山妹的操持,离开她大家都还不适应。
回家以后山妹又投入了她繁重的家务劳作之中,到了晚上男人依然是一言不发的面壁而睡。半夜里男人起床小解,猛地发现床前跪着一个人,吓了一跳以为是贼。仔细一看是山妹,也没理她就去小解。回来山妹还跪在那儿,男人还是不说话独自躺到床里边睡觉去了。
身边跪着一个人怎么能睡踏实呢,男人翻了几翻终于坐起身来问山妹:“你跪着干什么?起来睡觉吧。”山妹跪着不动说:“男人是一重天,没有天我不能过。”男人没办法,又呕了一会说:“你起来吧,起来再说。”可是山妹依然是那句:“男人是天,没有天我不能过。”男人终于下床拉起了山妹,问她:“你身上那东西还戴着么?”山妹奇怪的问什么东西,男人说:“就是那个绣满蜈蚣、蝎子、长虫的红肚兜。”山妹终于明白男人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理睬她了。
平原的女人不戴肚兜,在男人心目中那些毒虫是那样的丑陋、邪恶,他根本不能接受这件东西。而在山里这是为孩子祈福才绣上的毒虫,名叫“五福”。唉!山妹叹息一声,解开衣服一把扯下那肚兜,远远的抛开,和男人甜甜蜜蜜的度过了他们迟了十年的新婚之夜。
第二天由于夜晚的事情山妹没能早早起床烧饭,婆婆看看日上三竿了,小儿媳妇还没做饭就火冒三丈,跳到山妹房外就叫骂起来。山妹听见婆婆吵就赶紧要起床,男人按住了她。扬声对门外的妈妈说:“妈!您不要叫了,从山妹进门我不理睬她,好不该你们也不待见她,咱家的饭都是山妹做的,我的两个嫂嫂什么都不做。从今天开始,山妹该歇歇了,山妹做了十年,我的两个嫂嫂加起来要做二十年,二十年后你再来喊山妹做饭吧!”
从那以后山妹和男人过上了幸福甜蜜的日子,很快他们就有了一个胖娃娃,可是山妹没有照山里的规矩为娃娃绣“五福”肚兜,因为她恨死了那个东西,整整耽误了她十年的幸福时光。
四、
旧时代的大户人家都抽大烟的,现在人想象那时的情景,一定会是一个人衣衫褴褛、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落魄像。其实对于富裕人家来说,也还是抽得起的,就好像现代人嗜烟嗜酒一样正常。
外婆的父亲是独生儿子,自小就格外娇惯,从孩提时代起就会被老一辈抱在膝头喂上一口大烟,慢慢的成瘾,一辈子再也不曾丢掉。(大烟这东西没有人们想象的那样恐怖,它不象现代那些提纯的海洛因一样毒性强烈。)故而对于他危害也不算大,只是身体素质稍差一点,一生没有什么建树,被人称之为纨绔子弟而已。
外婆的父亲有次进城看戏看上了一位戏子,于是就把她娶回家来当了二房,外婆称之为姨娘。
姨娘娶回来不久就随着丈夫染上了大烟瘾,在那个等级观念极强的年代,姨娘的地位是很低下的,她们甚至不如家里的长工门说话算数,那些能干的长工基本上就算家庭的成员。而小老婆们在人们心目中只是花瓶或者玩物(不象现在的那些二奶那般飞扬跋扈),抽大烟男人可以、长辈妇女也可以,但是年轻的女人是不可以的,小老婆更是要绝对禁止。
姨娘被禁烟了,关在后花园的一件封闭的小屋强制戒烟。
小屋的门很牢固,上边锁了几把大锁,钥匙由外婆的祖母亲自掌管。窗户也砌的小小的只能容下一只大碗的出入,每到吃饭的时候,长工门就送来饭菜由小小的窗口递就去,下一顿收回上一顿的碗筷再送新的饭菜。
姨娘吃饭很挑剔,吃饺子只吃馅把饺子皮留在碗里,送饭的长工看到饺子皮就会喝斥她,并且吓唬她说再这样就不给她送饭了。可是姨娘好几天之后又会犯老毛病,谁也拿她没办法。
姨娘很爱干净,平时虽然吃、喝、拉、撒都在小屋不讲究,但是每逢祖母来给她开屋子门放风的时候,她就会里里外外的清扫她的小屋,连地板都会用鸡毛掸子掸得一尘不染。
戒过一段时间姨娘会被放出来,但是不久又会犯烟瘾,再次被关进小屋,外婆和姐妹们常听到她犯烟瘾时在小屋大哭大叫,可是由于祖母的严令禁止,谁也不敢去帮她。
这样的日子反反复复得过了两年有余,有一天长工去送饭发现小屋的门大开着,屋门上的锁都被撬开,姨娘自然也就不见了,大家遍寻家中没找到,也就不再去管她,只是奇怪他一个弱女子是怎么撬开那重重锁具的。姨娘的地位真是还不如一只家畜,走失一条猫狗的还要难过几天,可是一个人走了仿佛谁也不在意,外婆的祖母说:“走就走了吧,留得住人也留不住心”
那以后外婆再也没看到过姨娘,只是隐隐约约听长工们议论,仿佛姨娘又回到城里的戏班,去过她自由自在的日子去了。
五、
外婆当年所说的谚语、俗语,保留在记忆中的实在不多了,只有三句还记忆犹新。“巧人是拙人奴,不做也不行”、“一辈勤一辈懒”、“艺不压身”,这三句看似没有牵连又相互矛盾,其实阐述了生活的一些真理。
“巧人是拙人奴,不做也不行”心灵手巧的人总是要比笨拙懒惰的人多干很多活计,久而久之就成为理所当然。因为干的事情多了,免不了有差池的,这时笨人反过来还会指责巧人这样那样不妥,仿佛巧人天生就是他们的奴才。
外婆幼年、青年时代虽然会做的家务不多,但是后来随着命运的变迁、生活的磨砺,她很快显示出了优秀的内在潜质,烹调缝纫、针织女红无一不精。儿时我始终都是邻家孩子羡慕的对象,因为我的衣服在外婆的潜心设计,精工缝制之下,总是特别漂亮。即使是旧衣服、破衣服,外婆随手给它们缝上花边,绣上新的贴图,也马上焕然一新。后来邻家孩子的衣服也多数是由外婆帮助缝制的,总是见她很辛苦的伏在我们家的那台缝纫机上劳作。
外婆做得一手好菜,爸爸至今还津津乐道的是他第一次去外婆家,外婆招待他的那道《醋溜白菜》,真正是回味无穷。小时候最喜欢外婆的两道拿手菜《粉蒸肉》和《菜心包肉》,一道滑爽糯香、入口即化,一道香尔不腻、爽口美味。(可惜当年没有好好的跟她老人家求教,今生再也尝不到那样的美味了)
“一辈勤一辈懒”这句话也很有哲理性,一般上一代勤劳,做得多了,下一代自然会做得少,慢慢就养成好逸恶劳的习惯了。以此推理,再下一代会因为做得多,反倒变得心灵手巧。
外婆一生心灵手巧,于是我的妈妈就只会做学问,家务事一窍不通。三十六岁那年心血来潮要学擀面条,于是动手做了一锅面条,据说那面条擀得比筷子还粗,可是第一次尝到女儿手艺的外公乐得直夸:“嗯,不错不错,好吃好吃!”
“艺不压身”,从幼时起我就显示了与外婆接近的素质,外婆一方面感到欣喜,另一方面很担心我因为手巧而像她一样命运多舛。她一边叹息:“巧人是拙人奴”一面却又鼓励我去做一些事情说:“艺不压身”学会了本领自己实用,不求人。
妈妈常说我是个淘气的孩子,我一岁多就能把她的手术钳拆开,三岁把我们家自行车的脚蹬拆掉了,到五岁家里的闹钟已经被我拆坏三只。可是外婆只鼓励我,从来不批评我。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会踏缝纫机的,反正在小伙伴们还手工缝制沙包的时候,我就不耐烦那一针一线的了,我自己打开缝纫机,一下子就嗒嗒嗒的缝起来,仿佛是天生就会一样。八九岁我开始为我的洋娃娃缝制新衣,十二岁我穿上了自己设计制作的第一条裙子,十六岁时我周围的女伴就已经纷纷来央求我为她们缝制我设计的新装了。
在厨艺方面我也显示出了一定的潜质,很早我就会用家里那台老式烤箱烘制出香喷喷的苹果饼,每每闲着无事我都会设计一两款可口的菜肴,让大家吃的交口称赞。
也许是爱好太驳杂了,什么事情我都是浅尝既止、会而不精。更不是个有耐心的孩子,外婆教的本事我也学到了一些,可是外婆的精良境界我永远望尘莫及,致使外婆的好多手艺都失传了,今天想来实在是一件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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