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逃离

作者: 朴轻风 | 来源:发表于2024-03-22 09:17 被阅读0次

    郑乾趁着封楼之前逃离了,他前脚刚踏出楼门,后脚就收到了下一条通知,他就捂着胸口,按住不知道是因为下楼跑得太急促,还是太过紧张,扑通扑通几乎要跳出来的心脏。他甚至还来了一个长长的呼吸,把一个春天中午暖洋洋而又慵懒的气息都灌进胸腔里,郑乾是在一个中午急促地跑出楼的,然后穿过一小片竹林到了大门口,恰好,他在网上预订的一辆黑色的红旗车就斜斜地扎在门口的锥形桶前,打着双闪,落下了冲着郑乾一闪玻璃,太阳热烈地找下来,里面的司机就出在一团阴影里,只能依稀地看他往前倾和挥手的动作,上车,上车,急促地样子好像战争年代,地下党接头,快速撤离一个险境,后面就有可能是荷枪实弹的便衣警察。

    郑乾被这种急促的气息感染着,他跳到车门前,在轻巧地钻进车之前,还不忘回头环视了一下四周,去配合这种紧张的气息,直到做到车里的时候,车子就颤抖着倒车,然后,一个急打方向,又摆正,快速地往前驶去,扎进一片春光里。

    郑乾这个时候才可以完全放下心来,他把窗户打开一个小缝,风就迫不及待地往里钻进来,急急的样子好像也在逃离,他又把窗户的缝隙开的大了一些,那些风就更加热烈,甚至猛烈了,他们持续不断地击打在郑乾的脸上,一阵阵的清爽,郑乾甚至都无法呼吸,风的力道很足,就和一个个巴掌扇在脸上一样,但确实轻柔的,郑乾觉得这种奇妙的组合,也许还有些自虐的味道,他额前不多的头发也被风忽忽闪闪地一会甩到这边,一会甩到那边,这在郑乾下车的时候才发觉到,尤其是当风停下的时候,他才觉得头皮有些发麻,肯定是被那些风肆虐的,它们顽皮地几乎要把每根头发拔起来。

    郑乾乘着火车来,一路上,都是陌生人,也就没有社交的必要,这反倒像一种解脱,除了旁边座位上有个身材庞硕的青年,肥硕的胳膊总是从他的座位边缘探出来,就挤在郑乾的给上,让挣钱的一侧身子有些灼热,郑乾只好退让着,把身子挤到窗户上,这样就能空出点空间,那灼热也减少了一些。他把座位往后仰,把手机、眼镜、水杯搁在窗台上,抱着双手就开始沉沉地睡眠,说是睡眠,其实是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状态,他又好几次迷迷糊糊地眯缝着眼,看外面向后飞奔的绿色麦田的方块,然后惊讶的发现这块的电线支架原来是那样多,密密麻麻地像一个军队或者一个集市,他们伫立着,然后用细细地线连接着,手拉着手,也许更像是被捆绑的囚犯更合适一些,那些电线就毫无疑问是绳索了,他们好像在远行,也好像是在呆呆立着,他们也许是在被惩罚,也许是在走向戍边的路上。郑乾还有一次眯缝着眼看到那个庞硕的身子往前趴在小小的桌板上,桌板甚至发出了执拗的挣扎,他的整个身子就像一团黑影盖上去了。

    坐车的时间在飞驰的列车里被加速,他还意犹未尽地,头皮还因为打车时候的私车还出来隐隐地酥麻的状态,播报到站的广播就响起来了,郑乾的前后都传来窸窸窣窣地声响,有的人就从高高的椅背后面冒出来,左右焦灼地官网,就像草原上弹出铜扣的胡猛,小心侦测着外面的世界,嗅探着风中的危险。

    郑乾也把背包抱在胸前,他被下车的气氛簇拥着也站起来,庞硕的青年把腿紧紧收在一起,空出了老大的空间,原来一个胖子也可以柔软地把自己捏成一小团,可是郑乾还是有些趔趄,在他抱着椅背侧着身子出来,用手辅助切斜而下的背包的时候,脚下拌蒜就感受到一个硬物透过鞋底传达到脚底的抱怨,他踩了他的脚,郑乾只好连连地抱歉,在得到几不可闻的应允后,郑乾才接着往前,他像所有的人一样,也前后观望了一阵,快速地扭动着头,他在扭头的时候决策,该往前还是往后,幸亏也就只有两个选择,而往后已经是慢慢的人,还触碰了几双抵触过来的冷冷的眼神,郑乾也只有蒙着头往前,扎到排队的队伍里,等着列车到站。其实,他还想往后的,长时间的往返让他也成了一个坐车的老手,显然往后更加接近出站口,事实也再次印证了他的判断,当列车缓缓地钻进白色棚子罩起来的火车站,他从拉开的窗帘中看到出站口就缓缓地与他交错过去,然后又往前滑行了很大的距离才停下来,那个时候郑乾就不停地念叨着,停下啊,快停下啊,可是车还在不停地往前,把这个距离就拉扯地格外遥远。

    郑乾下了车就开始奔走,好像要逃避一场瘟疫,他好像对于人群的恐惧远胜于瘟疫,他在对面走来的人流里跳跃,躲闪,有好几次几乎撞上了拉扯着箱子的较弱的女生,他都灵巧的向一边横跳就躲过了一场遭遇,他从两个犹豫不决的女生中间穿了过去,跳进了长长地向下眼神的阶梯,这个阶梯也是如此的幽怨,一边的附体上的人们有限地伫立着,须须的往下,郑乾几乎三步两步地往下跳,超过了一一对男女,还有拉着孩子的妇女,他从楼梯口转弯的时候,已经到了队伍的前几名,他甚至小炮起来,窜到了一个没有人的闸机,而这个闸机也是因为一个男人突然犹豫了一下窜到旁边去给了郑乾一个机会,他窜出了站,把身份证优雅地揣进外套的内口袋里,把手插在裤兜里,急匆匆地往前走,他看着脚下黑色的裤子和黑色的鞋子前前后后地交替,由于插在口袋里,外套的一角高高仰着,好像一面黄色的旗帜,他风风火火地,气势如虹地往前走,在印象里,他好像已经不是他自己,而是另外一个人走路的样子了,总之,他觉得有点帅,信心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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