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偶遇有思
文/左月
前天去恒盛家园,陪岳父出去走,远远望见宽广的沥青路上,铺满了粮食。老人眼花,以为是晾晒玉米,我看土黄的色泽,判断一定不是玉米,况且玉米要老秋才收,而此时刚刚入伏。
走到跟前才看清,竟是多年未见新脱粒不久的小麦!一小伙子开着小三轮前行,父亲扶着拴着绳子的木板正把麦堆“犁”成一条条“麦”垄。因为儿子车开车走的角度不中父亲的意,那中年汉子口中骂骂咧咧。
我抓起一把小麦,感觉手心潮热,看手掌中的新麦,还夹杂着麦壳与青粒。另一位中年汉子跟我唠嗑,我说,还有青眼子,他说到时候了,再不割就掉粒了。我搜索记忆中的农谚,说“麦熟三晌”,他纠正我一一“麦熟一晌”。对了,盛夏时节,气温太高,一个中午,麦穗就会由青转黄。白居易《观刈麦》中这样写“五月南风起,小麦覆陇黄”。诗中所写收麦时间,比塞北还要早半个月左右。那应该是黄河中下游一带的农事描写。
我问老乡,这是自己地还是包地种的麦子,多少亩,回答是包的地,80多亩。那位父亲停止车后操作后,一边用木锨翻动麦子,一边说:“这都白扯,挣不着钱。主要还得看下茬儿一一白菜、辣菜疙瘩,要是种着了就赢了,种不着就赔种了。就跟押宝一样。”我知道,现在农民种地,投入很大。
我问收麦子多少钱一斤,那汉子说,一块五毛钱;我又说谷子多少钱一斤,两块多钱,他媳妇报出的行情。原来谷子比小麦还值钱。这出乎我的意料。闲聊中,我知道他们的麦子是成片种的。
当年我种小麦是与玉米套种。春天与老伴踩苗壮节,夜里摸黑浇地施尿素。每到收割季节,连襟振迁、敏瑞、大勇和妻姐、妻妹都来帮忙。从地里往外扛麦子,玉米叶拉得脸蛋子生疼,汗水流进嘴里,咸咸的,流进眼晴里,杀得难受,又腾不出手来擦;脖子、肩膀被麦捆子压的红印子深一道,浅一道。好不容易排上班,拉来打麦机。再工换工的方法凑够帮忙的乡亲。人喊机器叫,一场忙乱后,麦粒与麦秸分家,未及晾晒,天边一片云飞来,随及噼里啪啦雨点落下,抢险般堆场、苫塑料布;雨过地皮干,赶紧摊场晾晒,跟老天爷玩拉锯战。
晚上与老伴散步,没走多远,西北玄天,乌云大军压境,老伴咸吃萝卜淡操心,叫我和她去看那家人晾的麦子。只见又开来一辆车,却未见人下来堆麦子。其实,那半马路麦子,要霎时间堆起来,得几十号人,还得若干刮板、扫帚,谈何容易!
八九点钟,外面还有雨声。我估计那家麦子肯定被浇了。好在晚上气温低,否则非生芽子不可。
其实最苦,最累,最难的,永远是农民。种植不易,养殖,无论鸡、猪、牛、羊,行情如潮,忽起忽落。
打快柴禾,更无把握。我一个本家,在赤峰做绿化工作,不开支的时候,养子的饭费都没着落。因为欠着班主任垫付的校服费、课后服务费,不好意思再借。50多岁的人了,养家供孩子,真是难为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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