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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和毒虫有关的记忆

野·和毒虫有关的记忆

作者: 问道践行 | 来源:发表于2023-12-07 00:02 被阅读0次

    没有人管的童年,自由的无拘无束的生活。

    我老家在大别山脚下的丘陵地带,很偏僻,就是乡村公路走到尽头,直到无路可走的那种地方。但是我出生在这里,随后的岁月里,我用脚丈量了周围的每一块土地,于是这个地球上最不起眼的山沟沟,便成了我的家乡。无论日后走到哪,走多远,都会想起家乡的山山水水。

    记忆里最深刻的事情就是抓蜈蚣。这是为数不多的可以让农村的孩子有收入的事情。大的一条三毛钱,小的每条一毛钱,现在涨价了十倍。

    每年的清明节过后大概半个月,就可以抓了。我印象中第一次抓蜈蚣应该是在学前班,大概七岁,跟着同村的小孩一起,当时我太小,家里合适的农具根本就没我的份,大人用的铁锹,锄头我拿不动,小一点的工具像拾粪用的小钉耙,被哥哥姐姐拿去用了,恰好在大门后面捡到一个冲担头,就跟着一起出发了。当时只是跟着玩耍,没想到自己会挖到蜈蚣,连装蜈蚣的工具都没带,一般我们都会带个矿泉水瓶扎几个透气孔,或者装稻谷种子的袋子,还有夹蜈蚣用的筷子。

    但是我第一次跟着瞎胡闹竟然被我挖到一条个头很大,还是红色的腿,看起来有点吓人。当时我看他们都是拿着锄头在田埂侧面挖,我也拿着尖尖的冲担头对着快倒下来的土块儿戳,就这样突然戳出来一条,还是变异的,当时,同村的姐姐说这是火蜈蚣,非常毒,我听了更害怕了,直接就拿冲担戳中了它的身体,想把他扎死,蜈蚣就这样扎在冲担的尖上,后来就这样拿回了家。后来还听说有飞蜈蚣,飞蜈蚣不仅毒性大,还会飞,卖的也很贵,这些都是从同村的孩子们嘴里听到的“传说”。

    就这样开始了挖蜈蚣的生涯。每次出门,少则一条,多则几十条,这些蜈蚣,是我童年的主要经济来源,每次看到蜈蚣,我都是有着一股兴奋劲儿,它意味着一根冰棍,一袋零食,一袋糖果,一瓶饮料。最多的一次,我跟哥一起,挖了一个荒废的菜园埂,整整一条土埂,被我们俩挖完了,稻谷种袋子装得鼓鼓的,用手捏着软软的,每抓一条,都要打开,看着密密麻麻的蜈蚣搅成一坨,互相缠绕着,它们反而不容易跑出来了,但是心里还是有些担心,要是袋子破了该怎么办。那一次应该有上百条,两个人都卖了几十块钱。

    还有一次跟两个小伙伴挖邻村人的土坟,被抓住了,最后几个小孩被抓回去给人修坟,这件事成了大人们的笑柄。当时我们三个挖得的正起劲,一条接一条地抓,正当我用筷子夹着一条蜈蚣的时候,看到有人在边跑边喊,当时心里一惊,不好,被发现了。蜈蚣还没塞进袋子,就疯狂逃跑,一边跑还一边注意着筷子上的蜈蚣别咬到我手了,也不舍得仍,最后只好蹲下来把蜈蚣装进袋子里,等我弄完一抬头,那人理我只有数十米远了,完了,跑不了了。其它俩人,也已经不跑了,最后大家都乖乖地跟着回去修坟了。修坟的过程中,还发现一条蜈蚣,但是害怕,不敢抓,后来跟爷爷说,爷爷还笑着说,你都在帮他修坟了,该捡就捡嘛。当时害怕极了,生怕他打我,现在想想,大人之间都是认识的,顶多吓唬吓唬。爷爷当时就在山岗的另一边犁田,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经常跟蜈蚣打交道,难免被蜈蚣咬。第一次被咬那次应该也还小,跟着哥哥姐姐在山里,我还穿着凉鞋,跑在最前面,手里又没有工具,当我在灌木林里的土堆下翻出一条,眼看它要逃跑,就急忙用脚去踩,没踩严实,只踩住了尾巴,蜈蚣调转头就对着大脚拇指咬了一口,当时一边嚷嚷着我被咬了,一边喊他们赶紧过来把蜈蚣夹走。后来就记得我一个人坐在菜园边上,面对着家的方向,双手抱着大脚拇指使劲儿挤,想把毒素给挤出来,可惜什么也没挤出来,最后痛得浑身冒汗,神经痛,一直痛到大腿根部,一边忍者剧痛,一边想着大人说的话,等鸡叫了就不痛了。记忆里那一下午时间过得好漫长,我一个人坐在地上,跟剧痛战斗了几个小时。还有一次没被咬,但足以让我提心吊胆。装在袋子里的蜈蚣从兜里跑了出来,现在记得我连裤子都脱了,当时蜈蚣就在我裤子上,极度紧张,生怕惊吓到它钻到裤裆里,咬到要害部位,最后哥哥帮忙解除危机。现在还清晰地记得当时那种紧张的心情。

    到后来上四五年级的时候,对蜈蚣的习性已经非常了解,曾经一次在不带任何装备的情况下,上学和放学的路上抓了二十多条。但这样用手扒土有很大的危险,有次我钻到灌木林深处,当时在林子里我还弓着腰,用手扒开一块土,赫然一条土狗子(学名短尾蝮、剧毒),正盘成一盘,它看着我,我看着它,双方都有点懵。我反应过来赶紧逃离,从此再也不用手扒土了。

    还有一次危险的情况,也是挖土坟,但是那种在水边,已经荒掉的坟,我跟同村的彭,还有堂弟三人一起。他俩在土堆上面挖,我在下面,高度刚好到我的头定,他俩挖着挖着突然停了下来,后退了两步,然后对着我笑,我说你俩笑啥,一边说,一边走了上去,刚刚走两步,两条山杆蛇(赤练蛇)就在我脸上,我眼前!顿时火冒三丈,冲上去,用铁锹把两条蛇斩断了,把他俩骂了一顿。

    记忆里搞笑的是蜈蚣把爷爷的脑袋给咬了的事。我跟哥挖的蜈蚣一般是放在一个奶粉罐里存着,一般存够了几十条才会拿去卖。没想到有一次盖子竟然松了,几十条蜈蚣就这样跑了,还是在家里!一天中午,爷爷在我们放蜈蚣的那个房间睡午觉,结果光光的脑袋被咬了,爷爷一边骂一边笑着跟我们说,我们都觉得很好笑,像个恶作剧。

    有时在上学路上捡到蜈蚣,又没带瓶子或者袋子,就用削铅笔的小刀把蜈蚣的两个钳子切掉,这样就可以拿在手里了。一条毒虫,就这样变成了宠物虫,在手上爬着玩。切掉钳子的时候,看到有透明的液体流出来,我们猜测那就是蜈蚣的毒液。

    平时一般都是在周边两三公里的范围内活动,偶尔周末才会带上干粮,走四五公里以外的地方挖蜈蚣。一般也都是在山里,因为村子旁边都被人挖过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抓蜈蚣成了大人们的副业之一,没听说还有哪个小孩挖蜈蚣。长大后回老家,赶上抓蜈蚣的季节,在山林里穿梭挖蜈蚣,还是很有激情,不过没有像儿时那样,挖到一条就大喊一声“搞一条!”接着同行的小伙伴赶紧凑过来看看大小,一起分享收获的喜悦。

    现在回想,野孩子,疯孩子拥有的是多么自由的灵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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