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

转班休息日。

如果昨日阿燕不拉个群，发信息通知今日务必到她家聚餐，接着发送有导航地址，我们真只会以为，她的邀请只不过是说笑一下，权当玩笑罢。既然主人如此热情，几个大老爷们又岂能忸忸怩怩，姿态不爽快呢？平时休假各自调配，能凑一天同休的着实不多，机会难得。况且历经一个多月雨水地洗礼，如今的天是晴空万里无云，幻想着夏日的绿野清水，到乡下去走走，到山上到河边去看看的念头，勾起了我们几个出去玩的兴趣。

趁天晴，一大早起来赶紧拆被搓洗，衣物鞋袜亦相继刷洗。进行到一半，华哥电话来催促，一看时间才九点多，去那么早呀！看来在封闭的环境上班久了，快要憋出无聊忧郁症了，等我一等罢，正抓紧时间洗呢。想到说好的谁后到谁洗碗，不喜干家务活的两个家伙，肯定是怀揣着小九九，把洗碗搞卫生这个“艰难又光荣”的任务“礼让”给他人。哈哈哈，想得倒美，这一等我，可能就要接下“艰难又光荣”任务这个烫手山芋了。

其实后来才醒悟，想得倒美的原来是我，两个家伙一致把后到原因，归结到我的“婆婆妈妈” 延误所致，无法反驳的情况下，欣然接下搞卫生的任务，这是后话暂且不提。一路打诨说笑，车子穿过喧闹的集市，右拐弯驶进一条乡间小道。两旁半人高的玉米杆正举着初抽的穗花，向着阳光迎着微风晃悠，一如怀揣踏青乐趣的我们。如果说这乡下最广大的景，非一田一田的稻苗莫属，我看见一田田浅水中，刚稳蔸长叶的稻苗疯狂地延展着，把浓密尖细的稻叶，塞满了稻蔸间预留的空隙。此外，众多绿树杂花或一排排或一丛丛，随意分布在田间地头……一路醉心于满眼的美景，不知不觉半小时已过，车已开到阿燕家院门前，早一步到的，还有阿兰和她朋友及小孩。

黄皮树、小米蕉是分布最广的，其次是龙眼与菠萝蜜、芒果等果树，相间着种植在屋前屋后山脚下。阿燕随手一指，淡淡的几句话带过，却让我们羡慕不已，这么多热带水果长在房子四周，想吃时举步即到美味垂手可得，真是身在福中更有福啊！迈进大大的院子里，不得不说，乡下居住就是好，不仅生态环境好，空间也足够大！面对我们由衷地赞叹，阿燕不以为然，噘起嘴巴说：“还不是山咔咔的，离镇上远着！”全哥一笑：“亲家母，这么好的地方我以后来这养老，先让我儿子在这盖栋房预着。”阿燕哈哈笑：“好啊让你十岁的大儿子赶紧长大，我九岁的大女儿先等着！”玩笑话一出，众人快乐地笑开了去。

院内水龙头下，一大盆小龙虾、鱼、一只已拔毛的家鸡均摆一块。余下的各种青菜与配菜，也装在袋子内摆放坪上。阿燕是个直爽豪气的性子，指着一大堆菜，笑着说是我们的任务，今日必须搞完。我一瞧，加小孩也才七人，阿燕家男主人与婆婆皆上班，小孩子上学晚上回，如此多的菜品，吃完不可能吧。几人相视一笑，蹲下来折菜的折菜，洗菜的洗菜，剁肉的剁肉……全哥华哥两个最喜欢插科打诨讲笑话，偶尔冒几句成年人的段子引得人好笑又好气，于是骂声与笑声相混合，在院子里来来回回，飘飘荡荡……

阿燕端个大铁锅，就摆在院子水龙头下。锅内由底沿四周往上再到锅边缘，全是厚厚一层黄黄的锈迹。“这得多久没用过的锅，洗得干净吗？”我的质疑引来其他人围观，一个个见了摇头走开，算了这个艰难的任务还是交给我吧，谁叫我会弄呢！我故做委屈状，找来钢丝球先细细磨着，一遍又一遍，不知道磨了几多回，稍微看得过去一点，才搬锅至柴火灶上。依往年炒茶叶清洗锅的经验，得先烧大火热锅，再用大片青菜叶下锅炒，吸走锅壁的锈迹与脏污物。接下来再用带皮肥肉下锅滚，能把锅壁最大程度擦干净。

我露这一手，果然备受表扬，心里还是蛮高兴的，于是顺便把烧火这个艰难的任务也揽下来。谁知浓烟滚滚，厨房内又没有抽油烟机，人在里面呛得眼泪鼻涕在大花脸上肆意纵横，咳嗽的声音也一阵比一阵剧烈。外面的人幸灾乐祸，里面的人流泪坚持，我几次三番冲出厨房外扯纸巾擦拭，见他们不安慰几下，还做鬼脸笑，心里那个后悔呀：“照轮来，一个人去烧火炒一个菜！”说完没人笑了，阿燕倒是大方，主动说明一年到头，也就今天烧柴火灶，因为人多再一个也好吃，谁知道这个样子。表达完后，阿燕说我不会烧火，我那个气呀，马上请缨：“六七岁就烧火煮饭的人，我就不信，哼看我的！”果然，后面的火势旺盛，浓烟也识趣地跑了，其实决窍是重新抱了水分少的干柴，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

忙到一点多，一大盆小龙虾、两大盘鱼、炖鸡汤、炒鸡肉陆续上桌。期间，阿兰把自家里带来的艾叶，混合着糯米粉擀糍粑，包芯是花生米碾碎混合白糖。后面端来的玉米脆甜还嫩，冰在水果的西瓜更是脆甜多汁……嘴巴吃的同时，少不得闲聊一些天南地北的新鲜事，话题总是会转回到身边的人与事。于是共同的话题，就是讲讲工作，讲讲某某人，说说某某现象，谈谈各种看法想法……

不知不觉，肚子撑圆了，可桌上的菜与蒸糍粑，还有那一锅饭，是怎么也消灭不完的。在阿燕嘟嘟囔囔的嗔怪声中，几人扶着圆鼓鼓的肚子，满足地直摇头。阿燕自然也是开心地笑了，其实吃什么本就无所谓，做吃与吃的过程，才是让人惬意开心的。大家天南地北聚一块，这份缘份与情谊，才是最值得珍惜说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