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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在的,我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就像村上春树笔下的主人公一样,我总是与世界格格不入,仿佛边缘化的人,边缘于这个社会。但又与他笔下的主人公不同,我还是在为融入这个世界而努力着的,并卓有成效,这点让我有些欣慰。但说实在的——最近总是喜欢说实在的——我无论如何也喜欢不了这个世界。不对不对,不是整个世界,是人,对吧,没错,一定是人。让人讨厌的永远是人,而不是某个东西。
唔,突然想起来,最近读了本小说,正是村上的《舞!舞!舞!》,嗯,里面有一句“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资本主义社会,肮脏的东西,村上笔下也肮脏,我心里也肮脏,讨人厌的东西。哦,还得加上一个,除人以外,还有个资本主义社会。
坂本龙一死了,我不认识他,或者说,我和他没有关系,我只是听过他的曲子,但他死了,死得很悲哀,我是这么认为,相当的悲哀。名人的死远比普通人的死要来得悲哀的多。对于我们来说,死是没有意义的,除了痛苦以外,死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而坂本龙一死后,却有太多人为他的死而赋予意义,多么悲哀的事!令人发指!任何为死亡赋予意义的行为都令人发指!大逆不道!等会,大逆不道?逆的什么道?
唔,突然想起来,这个社会连所谓“道”都是人所赋予的,妈的,人真是令人讨厌,和资本主义社会一样。
话说回来,我好像还未介绍自己,妈的,介绍自己干什么?自我介绍?这种东西居然有人发明出来,还说人不讨厌?简直讨厌到了极点。你能想象那种场景吧,就像被人在墙上挖了个洞,以用来窥视你夜里的睡姿一样。站在台上,底下坐着一群麻木的人,你看看他们的表情,好像在说:
“快点结束吧!” “这人真像个傻*”
“马上到我了,我该说些什么,唉,真烦”,
大学生们,一群大学生,心里想什么就写在脸上,我居然要在这样的人面前做自我介绍,什么样的人会在一群麻木的人面前说真话?如果有,那绝对是傻*,你不信?去看看吧,在自我介绍时老老实实介绍自己的人,往往被人当作傻*。真正精明的人,从来都是谎话连篇。
但作为交代,我还是得介绍一番。
我喜欢一个人走在路上,我常常抬头看月亮,(妈的,我真想住到月亮上去)。
我喜欢下雨,下雨的时候人们都只注意脚下,从来不抬头望天,这样庸碌的人们绝对想象不到,如同灰烬般的云层上面,有一个月亮,而我就住在月亮上面。(所谓边缘人,就是这么一回事)。
“妈的,老子还要说些什么来着”我这样想着:“哦对,兴趣爱好,差点把这玩意忘了”。兴趣爱好,人们通常这么说。
我喜欢看书,啊不是,我不喜欢看书(差点说了实话,你看,我还不够精明),我喜欢混日子,你们知道什么叫混日子吗?就是躺床上,要么捧着手机,要么看着电脑,这样一躺就是一整天,我为什么喜欢呢?因为这样很好,我什么都不用想,唔,简直美翻了。
(台下响起爆炸般的笑声,当然,还有老师强忍着冲上来把我赶下去的冲动)
“你叫什么名字?”忽然有个同学叫了一声
我想了一会儿,名字这个东西还是不能造假,我毕竟不是民政局,我是个人,我是个让人讨厌的东西。况且若是连名字都说个假玩意儿,那不是一下子就被拆穿了嘛,那些精明的人肯定会就此嘲笑我吧,这可要不得。
“我叫……”我报上了我的名字
这就是我的尊姓大名,希望大家像供皇帝一样供着我,当然我很想这样,但这是不可能的,那我就委屈一下,希望大家像对待一只宠物一样对我
(其实这差不多,但这群蠢货压根儿意识不到)
(台下又传来爆炸般的笑声,当然,老师又强忍着冲上来把我赶下去的冲动)
就这样我的自我介绍完成了,完美的答卷,若是上帝为我的自我介绍打分,那想必会给我满分,我猜就连恶魔都恨不得上来亲我一口,然后说一声:“你他妈的,真该下地狱!”
我回到台下,坐在窗边,电影里的主角都坐在窗边,我觉得这个位置不太适合我,我应该坐在中间,但我实在受不了,边缘人就该做好边缘人的事,瞎凑什么热闹。不对不对,我在为融入世界而努力,不该这样,不该这样。
接下来自我介绍的是一位女生,女生的自我介绍,简直比男生还离谱。女人果然精明,我这样想。
她胡乱扯了一通后,走下台来,但没有坐到她原本的位置,反而在我旁边的一个位置坐了下来。我诧异的望了她一眼,她朝我笑了一下,然后转过头去,看别的人一样在台上乱扯。这场景,叫人发狂。她是如何做到毫不在意的坐在我旁边的?这是个壮举!
她突然开口道:“你很有意思呢”
我立马张开笑容:“一般一般,如果是别人这么说我可能就信了”
“为什么?我看起来很喜欢骗人?”她好像有些生气
“不,没有,我是觉得你比我更有意思,你这么说像在嘲讽我一样”我又在这放屁了。
她转过头去,好像真的有些生气了。
“诶,我说真的,你挺有意思的,你在台上扯七扯八的样子可比我好看多了”我连忙补救般的说道。
“喂,玩手机不,会玩微信不?”她昂了昂头
我感觉被当成傻逼了
“你觉得呢?”
她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说道:“啊?我以为皇帝或者宠物不玩手机的诶!”
我嗤了一声:“若是皇帝,你得把手机供上来给我玩,若是宠物,你得耐心的教我如何用手机给你打电话,无论怎样,我都是会玩手机的”
她噗的一声笑出来。(有什么好笑的?)
就这样,我加了她的微信。微信这东西很讨厌,仅仅比人和资本主义社会好一点点。若是收到信息,你必须得回,不然就是不礼貌,就是不尊重别人,去他妈的,还成了个规则了。我常常听见有人说“诶,真讨厌不回消息的人,不回消息的人都该死”,唔,若是不回消息的人都该死,那肯定不会有人不回消息了。
我没和她再说一句话。望向窗外,这是个晴朗的夜晚(晴天的夜晚就叫晴朗的夜晚),窗帘只给我留了一条缝让我看,就像窗帘后面有什么秘密一样,或许真有也说不定呢?或许月亮上的人要悄悄走出来了吧,像我一样。从窗帘留下的缝隙里可以看到一栋楼,有些高,但也就这么孤零零的一栋楼,月光照向这座高大的东西,奇怪的是这栋楼没有一间房开着灯,莫非所有屋子都开了顶不成?
清冷的月光照着它,晕晕的,我看得出了神,以至于这栋楼渐渐模糊了起来,慢慢的,我的眼前升起了氤氲的雾气,缓缓飘向夜空,空气仿佛凝结,雾气蒙蒙,充斥着我的双眼,我回过神来,那充满雾气的世界陡然消失,又缓缓升起,渐渐融入默默的尘埃。唔,所谓边缘人,不过就这么一回事儿。
“谈过恋爱吗?”她开口道
(我回来到这个世界的边缘)
“谈过,分了”
“我有个男朋友”
“斯国一得死嘞(真厉害啊)”
……她一阵无语
“他会弹钢琴,喂,知道坂本龙一去世了吧?”
“知道,很悲哀的人”
“为什么?”她有点疑惑,但又像没当回事儿一样自顾自说着:“坂本龙一死的那天,他弹了一整夜的钢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伤心,但我还是想安慰他”
“那就去安慰就好了”
“不,你不知道,他是不会在意别人是否安慰他的。他只是自顾自的弹琴,我在旁边无聊他也不会和我说说话。我索性削了个苹果给他,然后放在钢琴旁边,但不知道是苹果太圆还是桌子太滑,总之苹果掉在地上了。他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我看了她一眼,她好似有点伤心。我有些恼怒。对一个素未相识的人说这样的话并不礼貌,我好像被当作是垃圾桶了。
我开口说道:“死亡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你明白吗?除了痛苦以外。而在这层痛苦之外蒙上高尚的外衣,无疑是可耻的,这就像你穿衣服掩盖你的伤疤一样。他痛苦吗?他当然痛苦,但他死了,人们在痛苦中死去,已经足够悲哀,但人们却要让他继续活着,你懂我的意思吗?死人往往比活人好用得多。”
(我抱着一丝侥幸与她交流)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她说
我更烦躁了
“对于他来说,坂本龙一的死就像那颗苹果一样,你懂吗?”
(我他妈在说些什么东西)
“哦,我明白了,对于他来说,坂本龙一是信仰,只是我不太理解他的感受,你是想说这个吧?”
(你在这跟我放狗屁是吧)
“啊对,就是这样,你不用为他的行为而伤心,他比你更伤心也说不定呢?”
(我真的一个字都不想再说了)
“唉,好像是这样的吧,可我还是很难过”接着她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儿。
(这个女的怕不是有病)
这简直是荒谬。坂本龙一的死和那颗苹果能有什么关系。你那所谓的男朋友难道不知道?一个名人的死实在过于悲哀,悲哀到这些庸碌的人们为之倾狂,他很痛苦啊,你们看得到吗?他做了什么事要你们这么伤害他?以至于要让他的死亡来为你们的虚荣心换上一套高尚的礼服?你们就这么空虚,就这么痴狂,就如此不可救药?你难道不清楚吗?那颗苹果,那颗该死的苹果(苹果不会死亡)远比你的虚荣心重要得多啊,那个为你削苹果的女人,竟比不上你的虚荣。荒谬至极。
然而,我对于这个世界的荒谬已经见怪不怪了,或许荒谬的是我也说不定呢?
我再没和她说话,自我介绍结束后我就自己回到寝室了,早早睡去。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我早已忘记,像丢垃圾一样丢到脑外去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条河。我是这条河里的一颗水滴,我身边有无数颗水滴,包括我,一起凝结成了这条河。河流朝前奔流不息,前面是悬崖,后面是高山,
“那是悬崖啊!”我大喊道
可没有一人回应我的喊叫,仿佛有意识的水滴只我一滴而已,而其他的水滴却一股脑地往悬崖之下冲去,粉身碎骨,那可是悬崖啊,无论什么掉下去,包括水滴也会尸骨无存的。
你看看啊,悬崖之下,无人生还。
我吓坏了,我拼命地朝着高山的方向游去,可我只是一颗水滴啊,我面对的,是洪流,灾难般的洪流,如同天神对世人对惩罚压在我的头顶,我感觉我的身体在逐渐崩裂,我如何挡得住这股攻势,我再也抵抗不了了,随着周围的水滴,被裹挟着向悬崖之下冲去。
我看到了,悬崖之下。那是令人恐惧的血腥场景,无数水滴支离破碎,他们的尸体被高高扬起,又重重跌落,落到湖面上不知名的某个点,融入湖面之中,悄无声息,安安静静,平平无奇。
等等,湖边上站着的的是什么?他们在笑。人?游客?这血腥的场景竟引得众人趋之若鹜!为什么?
我看清楚了,湖边站着的不是游客。严格来说,他们不是人。他们是恶魔的化身。
我全身紧绷,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我不顾一切地往上爬。奇怪的是,当我看清楚恶魔的化身以后,河流像是静止了一般,可我太害怕了,我根本没有注意到河流的变化,我满脑子都是向上,向着高山,向着河流的源头。那丝绸般的云层之上,发生了什么?引得众人向死而生!
我来到了山顶,河水的源头。那里站了一个人,准确的说,恶魔的化身。
它看见我,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
“虚荣是恶魔最喜欢的原罪”
我看见它笑了,我刚要开口。
梦醒了。
边缘化,是这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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