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九年农历七月二十一日,我出生于一个云贵高原上的贫困山区的小村庄,我的父母是地道的农民,父母淳朴善良,开朗乐观,对我们的影响很大。我们家有四个孩子,我是家里的老大,我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弟弟老三)。
记事起,母亲就开始培养我们做家务的能力,不管是家里的,还是地里的,通通都会做,很感恩母亲从小对我们的培育。让现在的自己,不管是富有的生活,还是贫苦的日子,都能过。
因为贫困,所以从小都特别努力读书,父母给我们的观点就是,读书可以改变命运。感恩父母的正知正见,让现在的自己,面对工作,可以自由选择,而不是别人选择自己。
小的时候,上学都是翻山越岭去的,直到现在,通往村里的路还是很泥泞,特别不方便,回家还是得通过走路。小学五年级就开始寄宿,学校里打地铺,只有进门的地方空出来不到两平米放鞋子。到了初中,好很多,两个人一个床,小小的宿舍里,挤着二十几个学生。高中又幸福很多,一个人一个小床。大学了,就变成了标准的四人间了。
一路的求学生涯,回味起来,都觉得特别幸福,特别怀念,中间也有很多的小插曲。印象中最深刻的日子就是下雪的时候,穿着布鞋,上个厕所回来可能就被雪给浸湿了。身上穿的很单薄,但从来没觉得冷。衣服都是别人给的,也从来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上学时候,对自己影响最大的一件事儿,莫过于初三时的那场车祸。那成了我人生中一个转折点。我记得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去赶集,乘坐农村的那种农用车,很多人站着挤在车兜里,司机转弯的时候开得太快,车翻了。车在转弯的时候,我只记得听到一片尖叫,等再醒来,我已经在赶往医院的车上了。由于当时流血过多,昏迷了。
后来我听人说,车翻倒的时候,很多人被倒了出去,我被车拖了好远,血流不止。我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双手指血肉模糊,左侧受伤比较严重,左边的脸擦伤严重,眼睛肿的睁不开眼睛,衣服也被拖破了,左手腕粉碎性骨折。
昏迷后,我感觉自己像是睡了一个没有梦的觉,没有任何知觉。醒来的时候感到疼痛,我已经忘了自己醒来时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我只知道,父母,亲戚朋友,一片惋惜的声音。到镇上卫生所的时候,所有我的老师们早已经在那里等着。那场面特别壮观,太多的老师都在关心着自己,自己并没有因为疼痛而觉得失去了什么,反而觉得自己依旧那么幸福,那么多人关心自己,我要好好的,对得起所有在乎我的人。
乡镇离县城要几个小时的路程,交通不便,救护车到的时候,父亲也才赶到,是大叔骑摩托车去我们家接的父亲。母亲在后面一路小跑,但还是没能赶上看我一眼,救护车就已经走了。后来我听妹妹说,妈妈精神崩溃,想象着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只要我活着,她愿意养我一辈子。
到了县医院,拍了片,消毒包扎,没有什么大碍,医生说左手骨头脱臼,让我们回去养就行了,这样的结果真是太好了,母亲知道我们要回去的消息,紧绷的心才算是落下来,重新有了力气。开始忙活着做年夜饭,等我们回去吃饭。
回去后,联系了一个老中医,说吃他们家的药,可以治疗脱臼。老中医说,吃完药的反应是全省被撑开的那种,撑的直直的,脱臼的骨头由于身体的拉伸会恢复原位。于是从他那里拿药吃,我记得吃下第一副药的夜里,全身撑的直发直,像被五马分尸一般,可左手没有任何反应,整个人还像是走火入魔似的,又哭又笑,不能控制自己,说话嘴巴不灵活,家里人吓得不知所措,还没有电,也没有信号,无法第一时间联系到医生,后来是找了村里有手机的大叔,跑到山顶打的电话,医生也说没见过这样的情况。家里人都慌了,但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我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里,我是有意识的,只是当时的自己,控制不了自己了,我很困难的告诉他们,我没事,就是忍不住的大哭大笑。身边的人看着我,不知所措,也是泪眼一把鼻涕一把的,什么也做不了。也不记得过了多久,药效过了,才慢慢恢复正常,家里人也才安下心来。夜里药还会发作几次,不过没有第一次的大哭大笑了,就是全身被撑开的感觉,但左手始终没有任何效果。后面的几天,没有什么办法,继续吃药,每天重复着同样的身体折磨,到了大年初十,母亲坐不住了。不能眼看这样子天天折磨,却没有任何一点效果。那天我和父母离开家,决定去另外的医院检查检查,没有车,全靠走路,走路需要至少三个小时,才能到镇上去坐车。走到半路,遇到了我的小学老师骑摩托去镇上,我搭乘他的便车到了镇上叔叔家,父母步行。可能受了凉,父母到的时候,大娘说我是不是怕冷,我说觉得冷,她说我可能发烧了,从小身体很好,发烧是什么感觉我也不知道。就带我去卫生院检查,38°多,有点儿低烧,给我吃了退烧药,没过多久,没有退烧,反而体温升了上去,于是给我开了吊水,没过多久,体温仍旧往上升,一点儿退的迹象也没有,医生又给我加药,往我的屁股上打了两针,那两针让我疼了一个月多,两针打下去也没有用,体温升到了41°,医院慌了,全省擦酒精退票,让我母亲去买冰块放在我的身体腋下两侧,反复的再擦酒精,没有任何效果。母亲再一次受着煎熬,医生后面还想继续打退烧针,母亲坚决不同意,把我带走了,那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多了,去了一个亲戚家里过夜,我觉得冷,给我盖了厚厚的一层,昏昏成成的睡过去了。庆幸的是,第二天醒来,退烧了,全身都是汗,被褥都湿了。
这一烧,刻骨难忘,味觉都混乱了,喝水觉得是苦的,甜的觉得是咸的,每天都口渴,拼命喝水,就觉得水特别苦,梦里都在喝水,梦里的水也是苦的。因为发高烧的折腾,我们到了正月十三才到医院,到了医院检查,医生已经不接受治疗,要求转上级医院,由于时间太长,有新的韧带长出。动手术得尽快,当天我们就赶到了市医院。
医院太拥挤,要排队等候,病房都没有了,只能临时住到妇产科。这间病房里,住了各科住不下的病人,什么样的都有,煤矿瓦斯爆炸的,机器截去了一只腿的,还有个五岁小男孩烫伤的,还有很多不记得情况的病人,真的是感受到了生命的不易,在生死面前,每个人都是那么的顽强不屈。在医院,每天都要抽血检查,看我体内血小板的情况,因为我本身凝血速度不好,动手术很危险,还有就是排队等待手术。
静等了几天,终于可以进手术室了,我很开心,因为只要动了手术,我就可以更快的恢复,回到我的课堂了,我还要备战中考呢!想到这些,我就很开心。手术那天,预计45分钟的手术,花了快三个小时,母亲在外面整个人都瘫了,她不知道里边是怎么样一种情况,她心里很担心,整个人都崩溃了。
躺在手术台上,虽然医生给我打了催眠药,可我并没有睡去,我很清楚的感受着刀划过我的皮肤,以及最后打钢针机器的声响。现在回忆起来,这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就在昨天……
手术很顺利,接下来的几天,也没有出血,伤口长得很好。我们迫不及待的问医生可不可以早点儿出院,医生说最好一个月以后钢针拔出来了再说,我真的觉得在医院的日子度日如年,希望快快出院。
后来医生同意了我们出院,所有后果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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