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他身体完全不能动，只得梗了脖子吩咐妻子。妻子身材瘦小，黄褐皮肤，戴着金色的耳圈和项链，头发扎了一把，毛糙糙的。她慌慌张张，做这做那，却又做不好。一个女娃娃踢踢踏踏跟在后头。女娃娃大概只有三四岁，细细的小辫子，脸上不怎么干净，眼睛乌黑黑的，手指常戳在嘴里，腕上一只银镯子。别人逗她，她只是躲，又好奇地打量人。
“病房里不允许带孩子来的。”护士说。
妻子吓得停了手中的活计，眼神惊恐，不知如何是好。
“医生，我们家没人，我婆娘来照顾我，娃没人带。”病床上冒出了声音。
“可是我们这儿是不允许的，领导经常要来检查。”
“来检查的时候我让婆娘带娃出去，你们行行好，我这个样子，真没得法子。."病床上他睡在白色的被中，一无动静，只有传出的声音才知道那里藏着一个人。
护士摇摇头走了。
娃娃白日很乖，到了晚上却开始哭闹，妻子急得捂娃娃嘴，娃娃手脚挣扎乱舞，满脸通红。夜班护士追来，气呼呼地说：”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把别的病人都闹醒了，我都被投诉了！“
床上的病人连连说：”快，快，带她出去！“妻子猛地横抱住娃娃，冲出门，娃娃撕心裂肺的哭声越去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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