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正在慢慢的消失,是我这次送老妈回老家顺便去趟外婆家的感受。外婆已经不在,外婆的小房子还在。她常窝的灶台也在,但是一切都变了,门口那条泥泞的小路不见了,是宽阔的大马路;周边邻居的楼房建起来了;原来可以互相隔着墙头说话,从这个门窜到邻院的门,或者三三两两蹲在门口一起聊天的场景也已经不在了。
村子已经空了,我童年和少年常常玩乐的村子这次是彻底的消失了。我一个人沿着外婆门口的水泥路往东走,原本在东边隔着一道沟是菜园,有两排白杨柳树。然后拐向北,是山坡,经过一个山边水塘,就是外婆的苹果园。
苹果园有两处,一处南园,一处北园,那是我童年暑假最爱待的地方。如今,我站在路口茫然四顾,因为一切都不是我记忆中的样子:被承包的麦田一望无际,白杨柳砍掉了,苹果园也没了,杏林也不见了,连那个山坡好像都消失了。往北看,隔着麦田的北方只见一片白墙红瓦的房子鳞次栉比。我很疑惑,原来那一处应该是苹果园呀,即便没了苹果园,它也应该是田野。于是又走回来问阿姨,阿姨说,那就是隔壁的村子啊。他们已经建起了楼房,苹果园已经变成了漫无边际的麦田。
以前的土地其实是很丰富,有棉花,有玉米,有大豆。春季的时候,有麦田,有油菜田。
现在几乎都变成了麦田,还有的变成了葛根的生产基地,或者是苗圃,又或者是种满了蒜苗。
表哥家院子的那棵杏树今年结的特别多,杏子坠的树枝沉淀淀的,杏子也长得大,有我握起的拳头大,杏子已经红了。杏子熟时也就是麦子即将要收割的时候,其中有1/ 3缀满杏子的树枝,已经从表哥家的院墙伸到了大姨的院子里。
"杏子熟了回来吃"已经成为一种思乡的情绪,也成为家乡的呼唤。每年杏子成熟时,外婆或者大姨都会这么说。
童年的外婆家,屋后是杏林,屋前有榆树,有桃树,还种了樱桃。如今已经荒废,今天村子里转了一圈,几乎见不到人,村子也已经空了。年轻的已经出去打工,原来还有一些留守老人,只是这次也见不着了。这两年去世的老人比较多的,慢慢的这个村子也成了空村,很多的老屋已经荒废,不再住人。村子的年轻人搬进了村外集中的商品新房,也有的搬进镇里或为了孩子读书进了县城。
一进村口的那个大河塘也不见了。童年时,每次到外婆家,一见到河就知道进了村子,塘边有洗衣服的、洗菜的,甚至牵着牛喂水的,尤其是有雾的清晨。夏天时候那种清新感,润泽感,雾气朦胧的感觉,现在闭上眼,好像能够穿越时光感受到。
社会是要往前进步的,文明也是要推进的,人的生活也应该是提升的,只是我仍然怀念那个童年的村山村,那个清晨有雾的山村,那个从夜里醒来的山村早晨:羊咩,狗叫,牛哞和人声;太阳一点一点从屋顶到院墙,再到地面;扛着锄头下地的人,踩着露水,随着太阳升温开始收工回家;炊烟从烟囱飘起,于是就有大人喊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穿过一家又一家,从村东头到西头。
如今这些喧嚣都被没了、苹果园消失了、白杨柳消失了、杏树林消失了、土地被承包了,慢慢消失的故乡,人们失去了原乡,我也失去了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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