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冬天了。又到了腌酸菜的季节。
婆婆昨天刚从老家来,今天就去买了几百斤大白菜。
中午关了店门,接了孩子,到家不过十一点半。婆婆还在楼道里忙活,把白菜去老叶,切成两半,再把白菜放到大缸里用盐水腌起来。
我放下孩子,马上接过婆婆手里的活。婆婆因为年轻的时候干农活过重,导致腰椎不好。
腌渍酸菜的缸子,放到了书房里,只有书房能安置它们。书房的东边是书柜和办公桌,左边摆放着一架古筝。酸菜缸就摆放在中间靠墙壁处。
我弯腰把白菜浸入盐水中,手上的一个小伤口立马就疼起来。
“你还真得学一学腌酸菜,以后我不来了,你就得自己腌来卖。”婆婆抱过来两棵切好的酸菜,一边放下一边说。
“我不。”我想也没想就回答。
“为什么?”婆婆问。
我没有搭话,只埋头腌渍酸菜。
她一面说着腌渍酸菜卖的好处:成本低啦,冬天不坏啦,自己也可以吃啦,等等。一面拾掇散落的白菜叶。
我依旧不答话。
缸里的水溅出来,打湿了绒布筝盖。我敢忙从书架上拿纸巾来把水吸干,又重新把古筝盖好。
我已经一年没有上班了。之前也是因为孩子无人看管,自己要么是兼职,要么是在家当全职妈妈。直到孩子上小学,婆婆才从老家来帮忙看孩子。
对此我是很感激的。我知道任何人都没有义务帮我来看孩子,正如任何人都没有义务在我成年之后给我钱花一样。
婆婆来了,除了看孩子,还开了一个卖农产品的小店。这几年经济不景气,店也不赚钱,不过是图打发时间罢了。她是个闲不住的人。
去年因为老家的一些事,我辞职了。事情过后,她劝说我不要上班了,她也要回老家了。让我看着店就行,又能照顾孩子。
谁又不想好生照顾自己的孩子呢?
除此之外,我们还有父母啊!农村里没有养老保险日益渐老的父母啊!
我终于被说动了。老家的事情刚完结,我回家那天。发现我不在的一个多月,孩子的作业一团糟:写字不认真、错误率高、不认真审题,甚至还丢了作业。
我就是这样,像极了巴金笔下的“觉新”,永远在向别人和现实妥协。终于还是被牵着鼻子走了。
腌完酸菜,我拿起掸子掸了古筝上的灰尘,并把乐谱架正好。
对,那是我理想的生活。有一份规律的工作,有时间来看书和弹琴。琴就在手边,但触摸不到。
因为我正在用弹琴的手腌渍酸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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