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到可以写缘起的地步,必定是在那个领域小有成就,业绩平平的人没有上讲台传授心得的资本,说了也没人肯信。我多年来怀抱理想,至今也未曾有拿得出手的业绩,忙忙要写心得,自己也很诧异,可是我山野村民,胡说乱道反正也没人看,不如顺着自己的心意,想到哪儿写到哪儿。万一以后有了传授心得的资格,就拿出去跟肯看的人分享,如果没有,就当这些年的总结,反正不碍事,只管写下去好了。
最早对于书的印象,是一本巴掌大的彩色绘图的中草药的书,每一页很粗糙地画着一种草药,左上是叶花俱全的植株,右下是要用的根茎,下面正中标着名称。我每天在姥姥的指导下翻着看,不认识只看图,认识了大半。那时晚上常常停电,邻居家上了四年级的孩子因为家里没人待在我家,大人孩子簇拥着一根细细的白蜡烛,我手不释卷翻那本药书。邻家的孩子因为识字,我每翻一页,她就念下面的字。药名常用字不多,她常常卡壳,我就锐声补上她不认识的部分,最后她把人参读作人参(can),一屋子的人哄堂大笑,说读了好几年书的还不如没上学的,那孩子天生皱在一起的小脸沮丧地皱成一团,我到现在都记得她满脸黑线的表情。她恼羞成怒地指出我不是认字,只是背下来了,大人们说不认识怎么背下来了的?姥姥带孩子极为小心,不愿我离开视线出去疯跑,常常用纸笔手工之类的吸引我留在家里,看书虽只限那一本家里并没有别的书,却是常做的游戏之一,也是用了功夫的,那孩子从未见过不认识也在情理之中。大人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那孩子的父亲自认是邻里第一大才子,他会画油画,平日又十分高调,常伸着两只分外小的手对人家说“手大抓草,手小抓巧”,那孩子刚上学就被父亲高兴时称作“大学生”,邻里早看不顺眼只是无可辩驳,这次就是借我的一点小聪明打击他们一下。十年后我中考以两分之差落榜,那孩子父亲特意在饭后跑到我家叹息半天,说因为家庭的原因耽误了我这个天才,报了当年一箭之仇。
笔最初的印象是一种笔身刻满细楞的浅褐色铅笔,非常廉价的,姥姥每次买一打,我从一整枝用到最后一点铅笔头,直到上学见了别的孩子的铅笔盒,才知道世界上的铅笔不止这一种。解放后上识字班认字的姥姥用描花样子的手法把一个方块字描在第一个格子里,我随后照葫芦画瓢本着横平竖直的原则写上一排或者两排,这个字就认识了。几个写满大大黑黑的方块字的本子常被大人拿来炫耀,还被一个人借回去给他的孩子做样板,现在想来那人常常送点东西通殷勤,做样板一说恐怕只是为了讨大人的欢心,他们是上下级关系,有搞好关系的必要。我在夸奖声中长大,不问缘由照单全收,唯一的好处是从不记得有不肯读书写字的时候,不仅不抵触,还乐此不疲,也算是和书笔有点缘分,至今相依为伴、不离不弃,虽不曾因此立身扬名,却是平凡生活中唯一的乐趣。知己之交,也不过如此,还未必能如此长情陪伴。
七十年代物质匮乏,粗粮粗衣勉强温饱,姥姥见过富裕日子,深怕我们因为匮乏而养成贪小便宜的毛病,常常耳提面命不准我们到别人家去,尤其在人家吃饭的时候。这规矩上学之后自然废除,姥姥让结伴上学,我又每天早晨收拾的最快,常常要到同路的伙伴家坐等,别人家吃饭的全过程我都能看见。那伙伴的妈妈有名的邋遢,却阴错阳差地在国营饭店当服务员。她家的早饭,常常是冷的烧饼馒头,整的少碎的多,还有热过的折箩菜。我第一次看见她妈妈端上来一盘子菜很好奇,仔细盯着盘子看了看,盘里的内容太丰富竟然看不出到底是些什么东西。我的同学弄了一筷子到嘴里,又都吐出来,说里面有刺。原来客人吃剩的鱼头之类的都混在一起,虽然平时难得见鱼肉,我还是看的一阵恶心。以后连她家天天吃白面烧饼也不羡慕,念念不忘的就是他爸爸的几本画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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