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起去更远的地方

文|陈青砚

盛夏北方的天气总是酷暑难耐，窗外的蝉鸣声仿佛永远也不会停，聒噪而烦乱。偶尔的一场大雨就会是淋漓尽致，把天和地都洗刷一遍，山野间都是丛丛攘攘的墨绿色。树叶上的小水滴凝聚成股，顺势而下，压得树叶低头一震，“滴答”，流进了贺明的心里。

贺明今年十八岁，刚刚经历了一场高考的洗礼，本来信心满满，说要风风光光地去R城，结果高考成绩不尽人意，贺明觉得人生都灰暗了，明明都是十二年寒窗苦读，为何别人金榜题名，跻身高校，踏入重点大学的校园。而他平时成绩明明也不差，却又为何名落孙山，又回到了这片绵延不绝的大山里……

况且，他也答应了另外一个人，要一起去那座城市的，到头来……

“贺明，贺明！”大山里突然荡起了层层回音-有人在呼喊他！

是宋声！

贺明面对昔日的同窗，曾经并肩作战的的“战友”，贺明内心不由得激动起来，气息也开始不稳，喉咙好似塞了铅，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于是，贺明深深望着宋声奔跑来的方向，眼睛倏然红了。所以他，拔腿就跑！

“哎！哎！你跑什么呢？给我停下！”宋声拼命跑着，用力喊着。

宋声体力比贺明好，一下子扑到他，两个人一起倒在地上，滚得浑身是湿漉漉的泥。

“你丫的是欠我钱了吗？跑什么？”宋声上气不接下气地向他喊。宋声顺势起来，伸出手想要拉他一把，却见他拿胳膊挡着脸，小声抽泣着。

“不就是高考没考好吗？这么点的事你至于吗？”宋声起身，俯视着他。

贺明苦笑了一声，“呵！那又不是你，你当然无所谓啦！”贺明随意擦了擦眼睛，眼眶红红的，起身，拧着眉头质问他。

宋声听到这句话，也恼火了，拱起鼻子厉声喊到：“那你以为我到这里来就是看你笑话的吗？我是很闲的吗？”

说罢，宋声没有再看贺明一眼，转身径直走了。

贺明眼睛更红了，但是没有眼泪留下来。他努力地咬着牙，很倔强的样子，不肯说一句道歉和挽留的话。

“走啊，一起去更远的地方！”贺明想起这句可笑的誓言，明明想笑的，眼泪却止不住地如决堤般地淌下来。

回到家，天已经昏黑，远处的山早就看不到原貌，与黑色的背景融为一体，像极了一块黑色的幕布，从天上挂下来，挡住了人间的光。

“嗡嗡”一声震动，贺明掏出手机，是一条短信：

“‘张华考上了北京大学，李萍进了中等技术学校，我在百货公司当售货员，我们都有光明的前途。

——新华字典1998修订本“前途”一词的例句’”

贺明知道，是宋声发的。

“嗡嗡”，贺明打开：

“我们说过的，要一起去R城，你还记得吗?我们说过的，一起去更远的的地方。我只会给你一会自己难过的日子，然后你就要重新振作起来，我们继续打怪啊……”

贺明没有看完，眼泪簌簌落到了手机屏幕上，然后他放声大哭起来，世界都开始旋转。

宋声还告诉他，他已经为他俩个人选好了学校，比较过分数，很稳妥，即使没在一起上学，也在一个城市，完成了他们当时一起承诺的誓言。

“一起去更远的地方，我们都记得。我们还一起为之努力过，拼搏过，奋斗过，这样的青春是无悔的，是无恨的。贺明，我们是幸运的。”

幸运的是我们曾经相遇，相知，为同一个目标奋斗过。

所以，我们一起，去更远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