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的记忆有没有出现错乱,我固执的认为高中音乐课我们学的第一首歌是《再过二十年我们来相会》。
而今,毕业二十年了,大家要践行这个约定了。在同学们纷纷返乡的夜,我的思绪也纷乱的回到了20年前那个三栋小楼,间操时三个年级的学生挤得水泄不通的操场,挤着12个人昏暗的宿舍……
那天,我站在靠近校门的操场昏黄的路灯下,对着两个好朋友,眼泪一串串的流,念叨着: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是的,我的住校生涯就是这样开始了,开始了独自对抗生活小怪兽的孤独旅程。
考察过学校食堂一两次后,我就给它判了死刑。三年时间用各种校园周边的食物填饱自己,包括小卖店的馒头、设计院门口的烤地瓜、银河的袋装冷面,校园“黑包女郎”的盒饭、南岭市场的熏鸡架、周日烧烤摊上的铁板肉皮土豆实蛋……一起吃饭,是那时候颠扑不破的友谊的象征。
在经历了教室冻伤脚,打开水烫伤手,晚上宿舍聊天导致上课睡觉被老师骂等种种窘境后,我屈服于高中枯燥、高压、清苦的生活,尽力的做一个好学生,调和自己和周遭的各种矛盾。生活的主要轴线就是一次次的考试,心随之跌宕起伏。然而如今记得的却都是一些与之毫不相干的各种冬雪秋月、春风夏雨。
记得那年初雪,两栋楼间的雪地映了晚自习教室的灯光和月光,恍如白昼。落雪的日子,世界异常安静,北风也没那么凛冽了。这样的情境,看的人心痒痒。趁老师不在,大家躁动的进进出出,然后,在楼梯的拐角,我不经意撞见了一场表白,至今男女主人公的羞色还鲜活的住在我的脑海里……
也许离开寒冷太久了,搜索我记忆的硬盘,大多数的记忆都伴着料峭的寒。
在空气中不厌烦的重复着:来吧来吧,相约九八的歌声的那个冬天,我们已经是高三。那个冬天我已不住校,每天10点下自习后和好友相携走过东北漆黑的街巷,有时她的仰慕者会自告奋勇送我们,颇有骑士风度。而那年冬天我错过了一次全班的疯狂。一次短暂的停电后,青春不羁的心已经无法按捺,堵了教室门锁后逃离校园狂欢一夜。在老师停课开展批评调查时,我庆幸自己没参与,可如今,我总会想,总是那么循规蹈矩,难道青春被狗吃了?
穿插在密不透风的课业中的是我们青春的迷惘、任性和成长。任性的我们,被包容时得意的继续任性,被打击时委屈的哭泣。当我转身离开时,我知道,我得到的关怀和包容很多很多。所以,谢谢,青春岁月中的你们!我的师长,我的同学!
最后,诗一首,君共勉。
赠卫八处士
唐 · 杜甫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少壮能几时,鬓发各已苍。
访旧半为鬼,惊呼热中肠。
焉知二十载,重上君子堂。
昔别君未婚,儿女忽成行。
怡然敬父执,问我来何方。
问答乃未已,儿女罗酒浆。
夜雨翦春韭,新炊间黄粱。
主称会面难,一举累十觞。
十觞亦不醉,感子故意长。
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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