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繁杂的工作让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们眼睛红肿,想来我也许久没有放松下心情看看书,写点东西更是成了一种奢望。至于为什么要这样连轴转玩疲劳战术,这样做的意义有多大,有没有更好的方式替代这种方式,我没有答案。卑微的人哪,总是被最现实的问题制约,至于生活是否顺应了自己的兴趣爱好,那当然是一件很次要的事情了。
前天走路无意发现路边有提示牌标示牌写着引黄管线注意保护,又联想到家人说最近家里的自来水有股土腥味,两件事一下子拉近了我对黄河的感觉。是它,这条人类文明的重要发源地,千万年生生不息的为世上的生灵们提供了宽厚的生存环境。等我以伪文人的酸腐深沉地告诉妻子,母亲河养育了我们,时至今日我们仍然吃着黄河水浇灌的粮食和蔬菜,一旦遇到旱情我们就直接饮用黄河水,妻子也若有所悟,学着我也掬了一捧自来水,用鼻子仔细地闻着来自大自然远古的气息。
故乡离黄河挺远,没有专程去看过黄河,小时候只是看到村边的河渠里经常在特定的季节开始流淌湍急的黄河水,打着旋窝翻腾着,不停歇地向前流动。河渠两岸密布抽水机把黄河水吸到自家田地里,直到水流越来越小,残存到最后,最浑浊的泥浆被最后一台抽水机吸到田间地头。听大人们说黄河水不能用来灌溉幼苗,浇地后要及时破土气,要不容易板结。这是容易理解的,每年秋后黄河水退去后,我们经常在干涸的河道里玩泥巴,那河床看起来很干很板,走过去都不留脚印,不过用小脚丫来回踩踏一会,就象现在的孩子们玩一会蹦蹦床,河床会变更又湿又软又粘,抓块泥巴攥成圆蛋在手里,用另一支手不断地敲打这只手臂,泥巴蛋子也会变得越来越湿起来,玩泥巴的幸福经历者会有感觉的。到初冬季节后经常有人铲开浅层黄土挖掘胶泥,用途是我刚刚想起来的,应该可以用来建筑院墙或牛羊猪圈吧,小时候光知道有这个事不知道做什么用。春节过后土地温度渐渐上升,河渠中的冰融化了,转眼出了正月,到了龙抬头的时节,家家的老人会带着孩子到去年流过黄水的小河边去挖沙土,沙土真细啊,只要它足够干,沙土在手里是握不住的。取点沙土回家用细箩一层层地过滤,最后放进做饭的大锅里烧火翻炒,焙干后把用盐水泡好的黄豆放进沙土中继续翻炒,不久黄豆特有的香气弥漫在家家的院子里,孩子们迫不及待地从沙土里扒出豆子抢着吃,大人们又拿出细箩细细地把沙土筛去,留下咧着大嘴笑的黄豆倒在簸箕里堆砌成小山丘。
初识黄河是在高中时代,它的最初形象让我失望,河不宽水不急,看起来也很浅,唯一没让我失落的是它的黄,当时觉得它还不如家乡的徒骇河宽阔。这就是我心目中的汹涌澎湃黄河水吗,怎么与现实景象如此的不搭呢。随着后来跨越黄河的次数增多,我对黄河的感情也愈发深厚。这条跨越古今纵贯东西的长河,水里裹挟着泥沙从天上而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渐渐的,它在我的印象中渐渐地幻化成了母亲,孕育了一个民族,塑造了一种性情,蓄积了一支文明。这支文明的密码朴素平实,历史上黄河历经磨难几经改道,它没有既定的轨迹,浑然天成顺其自然。过去沿河的人们哪,对黄河真是又爱又恨,雨季到来时青壮年直接轮番睡在沿河大堤上,枕戈待旦预防河道决堤,这条地上悬河与人们的关系欲罢不能,征服与妥协交替着,养育与危害并存着。历史上数不清的黄河决口,冲毁农田村舍,民众损失无计其数,最后留下成片的黄泛区。近代有一次人为的决口给人们带来了一个沉痛的回忆,在无法有效抵抗外敌进攻的形势下,当局下令炸毁花园口黄河大堤实行焦土抗战,在阻止了日军攻势的同时,也给民众带来了沉重的灾难,几十万人死于非命数百万人流离失所,大好中原地区变成了人间地狱。
这就是黄河,养育了民众又频频把灾难带到人间,沿河人民正是饱浸了苦难,更加珍惜生活的不易,性情历久弥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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