梗概:《后青春》三部曲,讲述朱子文、阿鸠、曦晨三个有志于电影事业的年轻人,在毕业之后到三十岁之前的人生际遇与抉择。他们一直跌跌碰碰,但面对庸碌的日常,日渐飞逝的时光,无法挽留的人事变迁,仍不失志趣。《宏愿纵未了》,《后青春》三部曲第二部。
12、犹如掌控了全世界(2)
阿鸠无法理解,为什么子龙能一路走到黑,每次教完别人,自己就会停滞不前甚至退步,就像他的身体被人一点点一点点地抽取剥离,细胞却不可以分裂再生。
按照一般婚庆视频的剪辑,无非是制定几个固定的模板套路,然后针对不同的客户、不同的婚庆风格把素材导入,制作成品。这确实也是为人病垢的做法,但对这些小小的创业团队来说对这个低端产业来说,若非如此定式实在难以为继。
有米叔的想法其实好单纯,赚钱,与下面所有人目标一致,只有子龙比较特别。
作为员工,子龙并不完全听有米叔的话,他自命有艺术追求,他扬言要把婚庆视频拍得像电影。他所谓的艺术追求,都是十分无知和幼稚的,他对电影的理解也是肤浅到家,完全不入流。
子龙剪片时不是按根据实际情况作安排,常常纠结于一些不需要纠结的问题,浮躁、烦闷,不吃饱、口渴、睡眠不足,都是拖慢进度的因由,没心情没感觉是导致速度奇慢的最主要凶手。
当有米叔发展第二个剪辑师时,子龙的危机意识更大。他的地位越来越低,处境越来越危险,当初他一手培养起来的人,都开始不看起他。
他遭受大家冷暴力的同时,也面临被豉椒炒鱿。
这间公司没有注册,自然连劳动合同都没有。只要想,有米叔随时可以把子龙踢走。现在留他只是碍于情面,毕竟大家也算共过患难。
不要以为子龙傻,他也有离开这个团队的冲动,他自尊心很强,还想带走几个人。想带人离开之前,他急需找到个人优势,令别人信服他。
当摄影、摄像、剪辑三项能力都不具有竞争力,子龙终于跳出技术的框框条条,想进一步做更宏观事情。他以拓展业务为由,向有米叔建议增加婚庆业务板块,其实他寻求到一个自己的突破口——拍MV。
家业是子龙的死党,两人从小学相识至今。
家业高中就读于省重点Z中学,与同班一名女生高一入学就堕入爱河,长跑到今时今日,即将跑到第九年,顺理成章结为连理。他希望他的婚礼与众不同,家境富裕的他要实施任何想法都不是难事。
家业知道子龙做婚庆拍摄,一早就下了订单让子龙的公司负责自己的婚庆拍摄。原本还想讨论届时的拍摄与走位,子龙却提出了一个想法:
“不如我帮你们拍MV,在婚礼上播。”
“你们能拍?”家业之前完全没有听说过。
“包在我身上。”
这是他们私底下对话,子龙当然不说自己从来没有拍过MV,他是勇字当头揽上身,趁机试手锻炼,想通过这次机会立杆竖旗独当一面。
如果是他的老板有米叔在场,未必就这样打包票,他会有另一套婉转并令人贴服的说法。
子龙这是做生不如做熟。他正想转型,家业又为他带来机会。
家业不知道子龙的想法,纯粹是信得过自己的兄弟,一切交由他全权负责。
家业认同子龙,也觉得拍MV好玩,两人开始构思起来,一顿晚餐就理清思路,决定以当日家业追求未来老婆的往事作为蓝本去拍。
事情都发生在学校里。
家业高中毕业六年,仍旧有在职的老师认识他,申请节假日进学校拍东西不是难事。
“我们约个时间,你去找老师,我到时带人去给你拍。”子龙自信满满地说。
结果,子龙所谓带人,带的不是自己公司的同事,而是阿鸠、朱子文、曦晨。他开创新业务,却叫不动同事出马,有米叔也不给他安排。
子龙没有助手,只能找外援。
外援,当然找他最熟悉的拍过电影的他们。
事后,曦晨怨声很大,集中在MV的收入都由子龙上缴他们所谓的公司,而自己三人没有得到一分钱,纯粹来白做。阿鸠说子龙没有想到这么多,他以为他们是友情客串。
“问题是,这不是私人拍片,是正式工作。”朱子文说。
“别怪他,别怪他,他没有意识到。”阿鸠说。
拍MV是子龙转型的第一步。
十一月中旬,家业在二沙岛一间餐厅举行西式婚宴,子龙是家业的伴郎兼婚礼总策划,拍摄照片、摄制视频、摆设、流程,统统由他把关掌控。他从中——也是人生至今唯一一次——感到满足,犹如掌控了全世界。
尝试到当婚庆策划师的滋味,这是他理想中的第二步。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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