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间谍”D
在这部《密使》中,传奇大师格雷厄姆·格林描绘了一个战乱中充斥着怀疑的世界,并着力刻画了人性——一个性格软弱、优柔寡断的秘密使者D。
但这本书不同于现在普遍化的间谍小说,故事的背景充满了无尽的阴暗,主人公D也突破了我们以往脑海里间谍的高大威猛、装备精良的形象,他更贴地气一些,原本他是一个研究《罗兰之歌》的大学讲师,有普通人的善良,会帮迷路的孩子找到他们的父母,被人找茬揍了也只是默默忍受着。
然而,残酷的战争总是不愿意放过无辜的人:他的国家内战爆发,他被关进了监狱长达半年,妻子被人枪杀(还是一次“误会”引起的)。出狱后,他成为了身负重要使命的密使,但骨子里的软弱和路上接踵而来的艰险,却在残酷地告诉他:他根本不具备做间谍的能力。
他接到命令来到英国伦敦,目的是谈一项关乎自己国家命运的煤炭交易。但尽管他再小心谨慎,不该来的还是来了——敌方也派遣了一位密使带着同样的目的与他同船前往伦敦。紧接着,就是一番针对他的围追堵截、诬陷和谋杀的过程,这个过程中,他孤身一人,因为他的同伴们也怀疑上了他……
D却很能理解——
“国内那些人就是这种做法:把他派来执行一项秘密使命,又让另外一些人来监视他……内战期间这种不信任已经成为一种风气,使所有的事情复杂化了。只有坚强的人才能受得住处处被怀疑,软弱的人只能按照分派给他的角色行动。”
但在这种情况下,还是有人向他伸出了善意的援助之手,女仆爱尔丝和D只是萍水相逢的过客,因为对D产生了好感,她便为D提供了帮助,D也改变了一些脑海里的负面观念——
“他本以为笼罩着他生活的那种怀疑的气氛应该归咎于内战,现在他却开始相信这种怀疑实际上是无处不在的——它是人类生活的一部分。人类之所以聚集在一起,完全是由于他们在生活中的罪恶。”
然而,幸福的憧憬似乎总是遥不可及,而不祥的预兆却总是随后就敲响你的房门。不久之后,敌方密使就将爱尔丝残忍杀害,并栽赃嫁祸给了D。
这下就让D不干了:有什么你们冲我来啊,杀一个无辜的少女算啥本事?他渐渐在脑子里开启了暴走模式——
“D记起从楼上俯视,下面的街道在雾中若隐若现的样子。他又忆起他妻子逝世的消息是如何传到他耳中的。他当时还认为这样的消息以后再也不会伤害他了。一个被火烧伤的人是不会害怕再挨一下烫的。但是这次他的感觉却像是自己唯一的孩子死去了一样。在她掉下去之前她肯定吓得魂不附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怒火像癌一样在他的身子里慢慢膨胀起来……在他血管里流的已经不是血,完全是愤怒的情感。苦酒自饮,现在也该他们尝尝他的厉害了。假如他们经受得住的话。”
他从一头任人宰割的羔羊,变成了下山的猛虎,在深知完成使命没戏的情况下,他还是凭借着愤怒的力量粉碎了敌方的阴谋,让敌方铩羽而归。
收尾处,D也收获了一份美好的爱情,尽管他觉得,数年来的重挫已经让他“累觉不爱”。

二、大师
作为20世纪的大师级作家,格雷厄姆·格林擅长将通俗小说与严肃小说完美结合,创作了《命运的内核》、《一个被出卖的杀手》等精彩的佳作;被誉为“20世纪人类意识和焦虑的卓越记录者”的他,作品中最为关注的,就是人心深处灵魂的挣扎与救赎、内心的道德与精神的斗争。
他的作品里,悲情的人物总有相似的烙印,他笔下的世界里,总是充斥着无处不在的暴戾、背叛、谎言。这样的环境下,小人物的命运就犹如风中残烛,稍微大一点的风,就能使之灰飞烟灭。
而正是小人物的抗争,使他的作品升华,让读者看到了人性之光——
书中的D,作为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他注定欠缺间谍事业必备的果断与强悍,监狱中的生活、妻子的死让他变得优柔寡断。但值得庆幸的是,面对大是大非,面对无辜的人因自己而死,D选择了挺身而出。
尽管这样一个“另类”间谍,完全不如我们想象中的007那样潇洒,但必须承认的是,D在“走钢丝”的这个过程中的蜕变,是多么的真实!他的瞬间强大,使人物的形象更加丰满。这个过程中,人的感情、思维和命运的转折,处处都在折射出人性的光芒,让我们在冰冷潮湿的阴暗中体会到了来之不易的感人温暖。
绝境下的人性之光,才能给人以希望之源;无论何时何地,人性都是永恒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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