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寻常的心愿
一个人活蹦乱跳之时,渴望爱,渴望名,渴望利,可当他病了,他会向上天起誓: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健康。当他病好了,他又开始渴望,周而复始,走完一生。
痛,是无法感同身受的,只有将刀子扎在自己身上,才会跳起脚来说:哎哟,好痛。每每想到这,我就有些悔过,当初我在医院上班的时候,当病人疼痛的时候,告诉病人已经用过药了,慢慢就会缓解的,如此想来,实在不该的。我并不是冷漠,只是陈述了一种事实,他的痛,我无法感受。
那天我痛得直不上腰,头发间一直冒着细汗,剑突区一阵一阵地痛。我大叫不好,怕是胆囊炎急性发作了,匆匆去了医院,在急诊室里输液,之后开始呕吐,吐得不省人事,最后被收治入院。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抽血之后,我终于可以躺在病床上眯一会眼,那时我偷偷地对自己说:一定要珍惜自己的身体。主管医生跟我谈,我是胆结石引起胆囊发炎,念在初次发作,结石还不大,不符合手术指证,保守治疗,合理饮食,控制炎症即可。我心里虚了一口气,毕竟我也不想因为偷吃几个油炸的鸡蛋而把胆囊切掉。我连声说好,注意饮食,主管医生白了我一眼,说:最是嘴巴靠不住,要是再发的话,还是来医院切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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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是带着侥幸的心理,不停地安慰自己还有退路可寻,没什么大不了的嘛,其实身体是不会同你讲道理的。大家都知道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锻炼,可是谁记得每天都要这样呢,少吃一顿,又不会怎么样,熬一宿,又不会老掉;不锻炼,也不会变胖。日积月累,我终于病了,躺在病床上,我开始怀念那些胡吃海喝的日子,那些肆意妄为的日子。
“妹妹,你什么病?”隔壁床的阿姨问我。
“胆囊炎。”我答道。
“你这么年轻就病了,肯定是管不住嘴。”隔壁床阿姨的丈夫对着我说。
“嗯。”我应了声。
“你现在住院了好,你才引起重视,不然以后会越病越重。”隔壁的叔叔说,语气加重了几声。
“你怎么说话的。”隔壁的阿姨制止了叔叔。
我笑了笑了,心里想着的全是疼痛,无暇顾及他俩的话。眯了一会眼,就到傍晚了。母亲送来了粥,满满的一大锅子,嘱咐我多吃些。我摆摆头,表示不太想吃,吃了几口,便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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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病了,你还搞那么多来吃,不怕撑着她。”隔壁的叔叔朝着母亲说话。
“她生病了,多吃点好恢复。”母亲答道。
“妈妈,等下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在医院,没事的。”我说。
“你一个人,不方便。”
“没事,我感觉好些了,你回去吧,你熬不了夜的。”我说完,将母亲带来的东西收拾好。
“好,那有什么事就打电话。”母亲说完,就去茶水间帮我打水去了。
母亲走后,我去卫生间洗漱了一把,又重新躺在床上。
“妹妹,好些了没?”隔壁的阿姨问我。
“好一点了。”
“你怎么得病的?”
“贪吃,吃了油腻的煎蛋。”
“我也是贪吃,才得病的。我看见我家老头喝酒喝得有味,我就偷偷喝了一碗,然后就肚子疼,我开始觉得没什么,第二天还是疼,我吃饭没胃口,又偷偷喝了一点酒和吃了一大碗辣椒,第三天早上我就不行了,我整个肚子都板直了,疼死了,送来医院一检查阑尾穿孔。”
“那你还挺能忍的啊,疼那么久才来医院。”
“我以为会好的。”
“你不怕疼啊?”
“怕,我怕我家老头骂我。”
阿姨说完,我俩都笑了。
“老李,我要喝水,老李……”阿姨隔壁的宋姐在叫着。
“我帮你吧。”我起了身,走向宋姐那,将她的床头摇高一些,端起宋姐的杯子,喂水给她。宋姐急促地喝了几口,想必是渴了。
“谢谢你,小姑娘。”宋姐对我说,脸上扯出一丝笑容。
“没事的,那个姐夫太累,睡着了。”我看了看在一旁的陪床上熟睡的宋姐夫。
“是的,从我住院一来,他就没合过眼了,今日他终于睡了,我实在是渴了,不然都不想叫醒他。”宋姐说。
“嗯,他一个人陪床,肯定很累。”我说,再次看了看宋姐夫,此时他的呼吸正一深一浅。
“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宋姐继续感慨道。
“对,我最寻常的心愿就是身体健康,无灾无难。”我答。
“人千万不能有病。”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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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姐是乳腺癌中晚期,手术切除了乳房,如今正在休养中,等过半个月还需要化疗。她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大女儿18岁了,小女儿11岁,小儿子3岁,因疫情的缘故,学校未开学,小儿子就由两个女儿照顾。当宋姐谈及孩子的时候,她的声音就不禁抽泣,她怕,陪伴孩子的时间不多。看见宋姐,我想起了记录片《人间世2》里面的一位妈妈,她也是一位乳腺癌患者,她热爱生活,疼爱孩子,却最后还是没能逃掉病魔的折磨,离开人世。孩子,永远是一个母亲的软肋。尽管宋姐一直忍住自己的眼泪,可那如珠子般的眼泪直流另了下来。她说最担心小儿子,小儿子每天都在找妈妈,每次打电话的时候,小儿子都是哭着鼻子叫妈妈,一想到这里,她又再次红了眼睛。
身体健康,是人最大的福气。只有当身体健康,才可以创造更多的可能,可以好好地陪伴家人,享受生活。在病魔面前,眼泪是最无力的争斗。所以呀,我们每个人要好好地珍惜自己的身体,呵护健康,不要以身体为代价 ,赚取钱财和名利,要时刻懂得生命只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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