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无数次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总觉得隔了几年听到的都有些不一样。
还记得12岁时第一次听到理查克莱德曼版本的,当时的印象特别深刻:惊艳、震撼……以及莫名的畏惧与泪腺不受控制的发热。
再后来是高考备考期间听的(还是这个版本),当时听到更多的是:愤懑!愤怒!斗争!甚至狂躁。
然后是大学时听到的许许多多版本,有相对震撼的、相对轻快的、甚至相对诙谐的,不同的乐队诠释着不同的解释,可当时我深深的陷在:困顿、窘迫、疑惑、渴盼,然后愤怒、叫喊、冲破与抗争的情绪里。然后,我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每次听这音乐总会发自内心的畏惧与悲伤。
我从来没有畏惧过贝多芬,更没有为他流过泪,一次也没有。
再后来就没有特别深的别的印象,直到今天我再听时,我仿佛看到了一缕阳光洒入我的房间,我看到窗帘的飘动、阳光的如常与温暖。
我觉得米兰昆德拉有句话说得特别好:
要逃避痛苦,最常见的,就是躲进未来。
在“人生”这条时间的轨道上,人们总想象着有一条线,只要超脱了这条线,当前的痛苦便不复存在。而这条线,似乎总是越过了,却又立刻以别的形式存在。或者说,这条线,似乎永远也无法挣脱。
活着既是受苦。活既苦难。人本苦难……等等。似乎从我有清楚记忆开始,我便一直认定这样的人生观。
回想起来,这简直也是命运的安排。“命运”这首曲子,恰巧的出现在了我第一个人生最重要的时期,然后陪伴了我每一个人生的重要时期。它用自己向我诠释了我的幼稚、热情、迷茫、困惑、冲动、愤懑、对抗、悲伤、希翼、绝望、自怜自艾……
它就像一个温柔含笑的母亲,任由我在它的抚慰里,听着我自己心里的声音,然后在温柔的絮叨里告诉我:
还有别的,还有别的。你应该还听到些别的……
于是今天,我终于又听到了别的:
接受苦难的到访,与命运握手言和。
命运从来不需要与之抗争,它不过是时间的轨道上所有事件的客观存在而已。你需要做的一切,不过是在纷繁复杂的事件中找寻到自己,听从内心深处的声音,享受现有的自己或者创造更好的自己,然后继续置身于命运的事件中,终归于,“命运”下的平和。
感谢时间的无情与坚定,感谢阳光的冷酷与温暖。
最感谢的,是我成为生命并且成为人类生命的,这份无法估量的幸运。
@ 拙逸
201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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