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灿烂的季节。一夜淅淅沥沥的小雨之后,第二天却放晴了,碧蓝的天空中,飘着慵懒的云,淡淡的风不时吹落暗紫色的桐树花,它们咧着嘴偷笑,不整齐地铺满学校旁的小路。阿示和几个小伙伴在这条天天走过的小路上嬉戏着,他们在比赛,看谁踩响的多。阿示低着头,嘴里默念着“五十,五十一”。这时的阿示无论是走的速度还是踩响的数都是第一,他隐约地发现前面有一个女孩走过来,在路的另一边,于是抬起头来看,是一个很安静的女孩。阿示发现她也在看自己,然后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女孩走过了阿示的身旁,阿示扭头接着看,“嘭”,阿示的脸和路灯杆kiss了一下,阿示捂着疼痛的脸,嘘着伙伴们的嘲笑,他以为那女孩会因为自己的失误及同伴们的笑声吸引而回头,但女孩仍是安静地走着。
阿示的心里却放不下这个女孩了,不长而又不短的头发,没有扎辫子,黑色外套,暗红色的格子群,及膝长筒袜,黑色的皮鞋,双手提了一个精致的纸袋。
淡色回忆还好,第二天,阿示放学,在这条小路上,又看到了那个女孩,阿示很礼貌地注视着她,女孩好象记起了是昨天的那个男孩了,同样注视着对方,嘴角露出安静的笑容,静静地走过阿示的身旁。阿示不言而喻,脸上挂满了幸福的光泽。
此后,他们经常在这条小路上见面,当然总是在上、放学的时间里,偶尔阿示见不到那个女孩,他的心里会觉得很堵,郁闷。他很想有个机会和那个女孩单独见面,想知道她的名字,想知道她在哪上学。那她在哪儿上学呢?应该就在附近吧,可附近还有一两所学校,而且自己的学校前面还有所聋哑学校,这很难确定啊。
终于,有了一次机会,那次阿示是一个人,而那条小路上也只有他一人,突然,他发现前方出现了那个女孩,迎着他走来,她依然是一个人,安静地走着,依然很淑女。阿示想和她打招呼,却发现自己到了跟前,却张不开了口,只是感到女孩的眼神饱含着很强烈的感情,他看到她的眼睛很清澈。两个人都安安静静地从另一个人的身旁走过,走了几步,阿示回过头来,轻轻地说了一句:“哎,你叫什么?”女孩依然静静地走着,并未回头,阿示很伤心,认为女孩不理自己了。
第二天,他们又见面了,但阿示假装没见到她,一连几天都是这样,阿示发现女孩的眼神里充斥着一种痛苦,终于,他们再次单独相遇于那条小路时,这一次,他们面对面,彼此注视着对方,双方都慢了下来,停了下来,阿示动了动嘴,却没说点什么,女孩只是安静地看着阿示,阿示终于开口了,还是原来那句话:“你叫什么?”女孩只是安静地站着,最后用手指指了指耳朵,摆了摆手,然后吱吱唔唔说出十分不流利的几个字:“我——听——不到。”然后低着头跑开了。此后的几天,女孩不敢抬头看阿示,后来她可能发现阿示依然看着她,并且脸上闪烁着爱的笑容,女孩的脸上也出现了阳光般的笑容。
似乎,故事快要结束了。已经是冬天了,阿示由于家庭的原因,要到另一城市去生活了,天空变得很沉重。阿示到学校办完离校手续,又一次走到学校旁的小路上有着高大树干的桐树只剩下灰色的树枝在随风摇曳着,偶尔发现乱树枝搭成的鸟窝,已经不见小鸟了。阿示走得很慢,他知道不会遇到那个女孩,因为现在不是放学时间,他知道女孩一定是在自己学校前的那所聋哑学校里。天空突然下起小雪,但阿示已经无心看风景了。这所聋哑学校并不如自己的学校那样大,所以找人也比较好找。他找到了她所在的班级,女孩坐在窗子前,阿示一眼就发现了她,她正在学习手语。当女孩发现阿示时,随即她的脸上挂满了幸福的笑容,然后,两只手在胸前比画成了一个心。阿示冲女孩笑了笑,他不敢对她说再见,害怕她伤心。然后,阿示就扭头离开了,他害怕自己突然流下泪水而被她看见。
现在的阿示在另一个城市里生活地很好,他很想念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孩。
现在的阿示,依然不爱说话,依然喜欢慵懒地走在长满参天大树的街道上,没有了暗紫色桐树花,偶尔有的也只是路边的小石子,这时的阿示也同样会天真地跳起,踢开。也只有那时候他那黯然的眼神里才会突然发亮,嘴角挂着一丝笑容,因为那时他想起了那个会用眼睛说话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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