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几辆汽车经过之后,我和人群一起到马路对面,看见图书馆门口有几棵梧桐树,她站在下面。我没怎么在意过她长什么样,所以我差点儿没认出来。好在那儿就站了一个人。
“哈喽。”她挥手。
“嘿。”
“你到了多久?”
我们进了图书馆。这里是新的,地板还没裂出黑缝,墙壁也还没褪皮,就是只有几排书架。空有这么干净的地方。
我们坐在一张桌子的两边。旁边一个大人在跟两个小孩讲故事,什么呀?大灰狼。可小孩明显的不爱听。
我看不了书,我拿的是一本什么,我已经忘了。书是摊开了,白纸黑字在眼前晃悠,什么都没看,翻了好几页。她估计也看不来。
我还真看不出来她是不是真在看。要是真的,那我可佩服她了。
“我去换本书。”
她也跟了过来。走到借阅区一排排书架间,一个小学的胖子撞了我一下。他走出去了。
“你……”
“要不我们出去吧。”我看着她。她看起来毫不紧张,就像藏在地洞里的卡夫卡。叫人看不透。
“好。”
外面太阳晒的明晃晃的。看得出来,走在路上的人都后悔没把衣服脱完再出门。这里的柏油路被车压的变了形,下雨了污水就漫在路上,而晴天尘土飞的跟北京的冬天似的。
“你们报考结束了吗?”
“没有,我想报你们学校附近的。”她说,“但我妈想让我留在省内。”
“留在省内好啊。”
“为什么。”
“同样的分数省内肯定比省外的学校好。”
“但是……”
这条路上的树荫到此为止,我们在太阳底下等红灯逝去。
“我不喜欢你。”我说。
“为什么。”
“我喜欢比我聪明的多的。”
坐电梯上了五楼,这层卖的都是吃起来还行的东西。不是吃饭的时候,几百人的位子,只有两三个人。几个戴黄帽子衣服脏兮兮的人在睡觉。
我们在柜台前,“两杯烧仙草。”
“加冰吗?”
“加。”我说。
她在一边站着,谁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往周围看。周围有很多可看的,比如那几个无产阶级工人当中,有一位没睡觉的在跟孩子打视频电话。看他笑得多开心,为什么你忧愁呢,你的衣服干净的多啊。
“最后再问一遍。”
“嗯?”
“没有机会吗。”
“嗯。”
“那我走啦,我妈还等着我。”
“祝你上学快乐。”我说。
到现在我都没能想起她穿的什么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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