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每到清明,总是不自觉的嘟囔着这句诗。许是太过经典,许是朗朗上口,许是那积压在心口的忧思需要一个出口。
昨夜,我又梦到你了。梦到你拉着我,我们在等高铁准备回家。
今年是第三年了,我又无法如约而至,因为疫情,因为孩子,本打算给你扫墓的行程再次被耽搁下来,可是姥姥,你在那边能感受到我心中对你那份沉甸甸的思念吗?
故乡犹记得,初中那年,住校的我,中午得空给妈妈打电话,那天阳光明媚,在妈妈说你不在了的时候,宿舍楼外的阳光照进来,突然间火辣辣地刺痛了我的双眼,眼泪忍不住地扑簌着,姥姥,你知道吗?我的眼好疼。
这个晚来的消息,意味着我无法再见你的最后一面,楼外的天空异常的蓝,蓝的让我感觉一阵眩晕。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也无法埋怨妈妈替我做了无法见你最后一面的这个决定,更无法原谅我自己这个晚去的电话。
隔天,妈妈接我回老家参加你的葬礼,一下车,那股来自姥姥家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扑面而来。老姨从院里出来的那一刻,我笑了。但下一秒,老姨脸上那沧桑浑浊的表情让我感觉到这个笑容的不合时宜。
我好像总是那个显得特别怪异的人。
雪以往,单单属于我们的院子,现在站着好多人,有的是来帮忙的,有的是看热闹的,还有的也不知道他们是干嘛的,总之,乌泱泱地杵在灵堂的外面,用他们的标准莫然地审视着我们这些办葬礼的人。
我也不知道,那天我究竟在灵堂里坐了多久,在灵堂中,我睡着了,做了一个梦:姥姥跟我说她还没去世呢,就像以前我们看聊斋一样,只要我把棺材打开,她就活了,就还跟以前一样。
可是,棺材已经被他们钉死了,我该怎么办呢?
妈妈说,那天我在哥哥怀里睡着了,就那样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睡。醒来的那一刻,与我而言,又错过了一个跟姥姥见面的机会。
直到整个葬礼结束,我没有再哭,心中的情绪仿佛再也找不到出口,生生地困在内心最深处。
山顶上的寺庙这么多年过去了,在这个问题上,我一直无法与自己达成和解。
前年,我带着对象第一次回家,姥姥,我们就在咱家里,妈妈说我们还是先不要去坟里了,那时我想等结婚以后,我们就可以一起去看你。
去年,我跟着老公回他家,却再一次错过了给你扫墓的时间。你知道吗?去年我的孩子出生了,你已经是太姥姥了。
孩子出生后的那晚,我梦到了你。我们一大家子都在家,爸妈,姨,舅舅们,他们在里屋逗着孩子,你像往常一样在外面忙活着两大桌子饭,喜气洋洋地张罗着。
妈妈说,许是舅妈回家扫墓跟你说了我结婚生孩子的事情,高兴。
第二天,我为这个梦开心了许久,开心的是我的喜悦你也能感受到,开心的是仿佛你从未离开过,但同时,我也为一直没能回去给你扫墓低落了许久。
姥姥,你知道吗?我一直在为你疼我爱我,感到特别地开心与幸福,爷爷在我5岁的时候去世,姥爷在我6岁的时候去世,奶奶在我8岁的时候去世。虽然即使他们健康地活着也不一定会有多疼我,毕竟家里孩子多,但是在我的小世界,你给的疼爱足够让我炫耀一辈子。
雪中的记忆曾经我也为一个事情较过真儿,那就是大人们总说,你最疼爱的是哥哥,因为他是家里唯一的孙子。
我曾经一度以为原来除了爸妈并没有人真正的疼爱我,后来才明白,为什么我要追求谁必须把我放在第一位去疼爱呢?你疼爱我,我也敬爱你,这简简单单的幸福,就足够了。
今年,我原本下定决心不论怎么样都要回去给你扫墓,可偏偏天不遂人愿。因为疫情,因为火灾,村里统一不让回去扫墓。
姥姥,这种感觉又向是回到了多年前在灵堂那个梦中,心里沉甸甸的,压的人透不过来气。
树姥姥,我的心情你能感受到吗?虽然我没有去看你,但是,每每我开心、难过的时候我都会在心中与你分享。
还记得,小时候妈妈不在家,我拿起电话絮絮叨叨跟你说了好久的话,那时候我觉得我幸福极了,你竟然愿意听我讲那么久的废话。
我不属于爱讲话的人,但遇到你还有妈妈还有姨特别是你,我又变成一个话唠。
姥姥,我小时候有个愿望,那就是带你去看我所看到的景色,带你去吃我所吃到的美食,可是没机会了。但我要把我看到的感受到的都要讲给你听。
雪色在那个世界的你,能听到我的心声吗?这三个梦是否是你在向我说,你也在为我开心着,你也在思念着我们,你也能感受到我对你的思念。
姥姥,我想你了!今年的清明下雪了,很美很美,我虽不能如约而至,但通过梦这个介质,希望你能收到我对你的入骨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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