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及其平常的一天,和往常的上班时间并无两样。
但一个人突然走进我办公室,将完本完整的时间打成碎片。
来人是主任,说有人要找我聊天,上班时间,很少有人明目张胆的说要找某某人去聊天。
接着,那个明目张胆的人就进来了——是前夫的同事,一起吃过几次饭,不陌生,但也谈不上熟悉。
他们单位两年前裁过一次员,这个人就在裁员之列,裁员后他去学了装潢广告的技术,在县上开了门面。主任的画外音透露着,他给我们单位做了广告宣传牌,这次过来是收费的。
冯主任说,以前他来的时候就说找你聊天,但你有事不在,今天刚好你在,那你们就聊聊。说完就走了,好像聊天是给我新安排的工作任务。
同办公室的同事外出培训,主任一走,办公室就只剩下我们两个。
然后他凑近我:听说你离婚了,是真的吗?
声音压得非常低,听起来颇具神秘感。
我说,是真的,离了。
这是北方一个很小的县城,离婚这种事,在这个地方,会让双方共同的交往圈里掀起起轩然大波,然后街头小巷,只要看到熟识人,就会窃窃私语,那谁谁谁,离了,你可知道?如是,我离婚的消息就传播开了。
他说,真的离了?刚开始我不相信,但是给我说这事的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还强调说离了一年多了。还真的离了啊!他犹自叹道。
他又说,为什么离啊?
我只是笑。
当年梁思成问林徽因,为什么是我?林徽因说,答案很长,我要用一生来回答。
才女不愧是才女,为什么嫁,用一句话来回答,要么就答的很功利,要么就答的很虚伪,而她,却答的很完美。
我没有才女的情商和智商,所以用一句话答为什么离,我做不到。
我继续尬笑。网络上用尬笑的语境好像都不是那么褒义,但此刻我觉得,尬笑用起来,原来是这么实惠!
他又说,那你们复了去吧,为了孩子。
我爱我的孩子,我当然愿意尽我所能给他更好的一切。但,他的所谓的完整的家,我没有能力给。
我也只是笑。
我不知道他此番找我聊天的目的,是打探究竟,还是劝和,或者是来看看热闹,又或者,来看看一个中年离异女能落魄的什么样。只是从几次饭桌上的交往,还不足以积累到让一个原本的陌生人来安慰你的情谊。
所以,我仍是尬笑。
新闻上总是说,要提升公民的幸福感,提升城市的幸福指数,所以众多的记者拿着话筒采访路人:你幸福吗?其中一个曾姓的路人回答,我不姓福,我姓曾。倒是提高了城市的搞笑指数。
如果我此刻有话筒,那我也是否可以采访一下他,你没有离婚,那你一定很幸福了?
看到过一个段子,老王年终奖拿了两万,他悄悄的瞅了一眼同事的年终奖是一万,于是打电话给老婆,晚上不用做饭了,下馆子喝酒吃肉。顿时幸福感爆棚。后来又得知有同事拿四万五万的,气焰一下子消了,又打电话给老婆,晚上就在家吃饭,该做啥做啥。顷刻幸福感消散。
讲这个段子的目的是想说:幸福是比较出来的。
如果,他来找我这个婚姻失败的人就离婚这一件事来聊天,更能咀嚼出他的幸福感,那么我很乐意将这件事作为他幸福天平上的砝码。
开店的人总归是业务繁忙的,最后他以要赶回店里结束了聊天,我客套的送他到门口,客套的和他道别,他也客套的让我没事去他的店里逛逛。
成人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是戏精。过度的客套只是为了粉饰内心的疏离,我们都懂,却仍是情不自禁的在演。
完了我坐回办公桌,又捡起手头的工作,好似刚才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就好像离婚,对于我来说,好像也没有改变什么。
其实还是有改变的,借用从网上看到的说到我心坎里的一句话,我稍作改动,把“分手”改为“离婚”,如下:
离婚后,白天还好,有忙碌的工作。但到了晚上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到了晚上把头埋进被子,忍不住,嘿嘿嘿的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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