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了，铁轨与车轮的碰撞声成了陪我入眠的安神曲和唤我晨醒的morning call，这机械心脏般的振动敲击规矩而乏味，伴随全程却不那么引人注意，大家都习以为常。
工作十年了，也奔波了十年，从用于管内通勤的十元车票的小火车，到见人就停的县际长途还有起早贪黑，宁可多跑两趟赚钱的黑车。都是我每周的必修课。我记得每一处测速的位置和每一个山洞的长度。匆匆而过的行道树，路灯，交通灯，路口和小桥见证着你的经过，也在匆匆一面之后和你告别，他们就是你旅途中的一个个坐标，早就已经规划好了自己的位置和你擦身而过。原来所谓的"在路上"确是一条早已铺就好了公路，铁轨。你只需要沿着他继续往前就可以了，终点是显而易见的，"远方"不是。
有一次夏天坐车，高温让柏油路晒冒了烟，光的折射随着地面的烟波发生了奇异的变化，仿佛在透过火焰看世界一样的那种虚幻感。坐在疾驶的汽车上，眼前的景象就像一台过时的显卡不停的重新编辑，运算，渲染，但总也赶不上眼睛的速度。一瞬间感觉整个世界都不真实的，自己和世界就是一段代码，因为运算问题才让我一窥这世界的真容。有时候真想开了上帝视角看看地球上的芸芸众生在卑微的迁移，奔波。哪怕是飞机上俯视也可以，雾霾太重了。
我常常坐的那个黑车司机后来转行做了餐馆，我还去捧过场，还开过擦鞋店，我也办了卡，现在又做起来保险，他丰富的经历让我羡慕和唏嘘。为了生活而改变和为了改变人生根本就是不同层次的追求。我却没有任何的突破，他起码做到了前者。
随着报站声我又被拉回了现实，乘客们又粗口抱怨着"又xx晚点了，x他xx的"，然后继续讨论着国际时局或柴米油盐，这是超脱之后的人性回归，也是铿铿铁轨的宿命轮回。这是终点前的一站，预示着马上就要到站了。
不知道下一站是辗转还是心安。
2016.11.14于k7754
网友评论